苏律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陆铭的心上。
“陆总。”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草案，很过分吗？”
苏律关掉了屏幕。
他环视全场，目光从那三位脸色铁青的外国使馆代表脸上一一扫过。
“各位。”
“言论自由，是块好东西。”
“但有些人，总喜欢把它当成裤衩，遮住自己肮脏的生意。”
“他们一边用这块裤衩，在我们的地盘上随地大小便。”
“一边回头告诉我们，他们自己的家里，干净得连厕所都不需要。”
苏律嗤笑一声。
“这叫什么？”
“这就叫，双重标准。”
“这就叫，又当又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陆铭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引以为傲的逻辑，
被这个年轻人，撕得粉碎。
“说得好！”
一声苍老但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顾长风，那个法学界的泰斗。
他猛地站了起来！
老人挺直了腰杆，
“小苏律师，说得好！”
他转向主位，转向全场。
“我承认，我刚才，想错了。”
“我扞卫了一辈子的自由，但自由，不能成为伤害我们自己同胞的武器！”
“更不能成为，某些国家对我们发动舆论战的工具！”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顾长风，以一个华夏法学人的名义！”
“我同意这份草案！”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回到苏律身上，带着一丝欣赏，
“但我有一个建议。”
“增加一条修正案。”
“明确区分，恶意的造谣诽谤，与善意的学术批评。”
“我们要有盾，但盾，不能挡住我们自己人，看清前路的眼睛！”
苏律看着这位老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老人，再一次，深深鞠躬。
“学生，受教。”
这一躬，是敬这位老书生，最后的风骨。
顾长风倒戈，
陆铭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他身后的媒体集团律师团，一个个面如死灰。
完了。
主位上，一直沉默的王部长，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律身上。
不住的欣赏和炙热。
“我宣布。”
“休会十分钟。”
“十分钟后，就《网络言论责任制》草案，及顾长风教授的修正案，进行最终表决。”
话音落下。
【宿主成功推动国家级立法完善，法治影响力大幅提升！】
【获得称号：规则制定者！】
但陆铭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承认，问题确实存在。”
他再次站起，从助手手里接过一份文件。
“但是，苏律师的方案，太过激进。”
“我们媒体集团，也联合起草了一份替代方案。”
他将方案投到大屏幕上。
“我们主张，行业自律。”
“成立一个由媒体、企业、专家共同组成的监督委员会。”
“这才是更温和，更具建设性的办法！”
这份方案，看起来无懈可击。
既承认了问题，又给出了解决方案，还不得罪任何人。
果然，几位持中间立场的委员，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就连顾长风，也点了点头。
“陆总的这个方案，确实考虑得更周全一些。”
“堵不如疏，自律，永远比他律更高级。”
局势，似乎又一次被翻转。
陆铭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苏律看着屏幕上的那份草案，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屏幕前。
“陆总，好一个行业自律。”
他伸出手指，点在草案的第三条上。
“‘为保护用户隐私，任何对账号的追溯，都必须获得平台总部的书面授权’。”
“听起来，很保护我们用户，对吗？”
苏律转过头，看着陆铭。
“可如果，这个平台的总部，在开曼群岛呢？”
“如果，这个平台的服务器，在弗吉尼亚呢？”
“我们是派人游过去申请，还是等他们发慈悲？”
陆铭的瞳孔，猛地一缩！
苏律的手指，滑到第五条。
“‘为保护言论自由，对于无法核实来源的境外信息，
平台应采取‘争议’标签，而非直接删除’。”
“换句话说，一盆脏水泼过来，我们不能躲。”
“只能在脑门上贴个条，告诉大家，这盆水可能是脏的。”
“然后，就得硬生生受着。”
苏律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里，如同惊雷。
“至于这盆水，到底是谁泼的，从哪泼的，
我们无权过问。”
“陆总，我说的，对吗？”
他最后，指向第七条。
“‘为鼓励技术创新，平台对于使用加密通讯的个人或组织，不具备监管义务’。”
“这不叫鼓励创新。”
苏律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叫，为境外势力的资金渗透，开辟一条VIp专属通道！”
“这三个条款，就是三把刀！”
“一把，砍断我们的追索权！”
“一把，剥夺我们的自卫权！”
“最后一把，直接捅穿我们的防火墙！”
“陆总，你管这个，叫温和？”
“你管这个，叫建设性？”
轰！
全场哗然！
顾长风猛地站起，他指着屏幕，又指着陆铭，嘴唇哆嗦。
“你……你们！”
陆铭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苏律转过身，目光重新锁定在他身上。
“陆总，你刚才说，我煽动情绪。”
苏律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瞬间切换成了一份英文的财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