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规则博弈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没什么。”
苏律靠回椅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们以为这是秀肌肉。”
“但我们，玩的是围棋。”
“而且，我已经知道他下一步，下下步，要落在哪里了。”
挂了电话。
【信息筛选】
【信息溯源】
【目标：罗森律师事务所，爱德华·李】
几分钟后。
一张复杂的人物关系网，出现在屏幕上。
文件标题：【爱德华·李，私人财务审计报告（绝密）】
苏律的目光，落在报告的最后一行。
【注：目标于三年前，在拉斯维加斯凯撒皇宫，
有单夜七百万美金的非正常资金平账记录，资金来源……未知。】
苏律笑了。
他关掉电脑，看向旁边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林小小和陈忠。
“怕了？”
两人身体一僵，
“一只喜欢在赌桌上出老千的狐狸而已。”
苏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双手插兜。
“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
“却不知道，从他们踏进这片丛林开始……”
“就已经成了我的猎物。”
【叮！】
【律所情报分析模块升级，可更高效分析对手律师团队成员背景及战术风格。】
……
嗡——
加密线路的电话，疯狂震动。
苏律划开接听。
秦建的声音，压得极低，
透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
“苏律！证监会那边，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我刚从会场出来！”
“国家队那帮老法务，一个个愁眉苦脸，就差直接劝我们投降了！”
“他们说，按规矩打，胜算……不足一成！”
苏律没说话。
他只是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证监会大楼的轮廓。
然后。
“秦处。”他嗤笑一声。
“时代变了。”
“我不怀疑国家队的专业素养。”
苏律的声音顿了顿，
“但他们忘了。”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规则内打的。”
“他们想的是怎么不输。”
“而我想的，是怎么让他们……”
“连牌桌都保不住。”
……
华夏证监会，非公开听证会。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有些冷，吹得人皮肤起栗。
十几名华夏方的代表，西装笔挺，正襟危坐。
但每个人的额角，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们的对面，罗森律所的团队，
以爱德华·李为首，姿态放松。
爱德华的语速不快，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通过同声传译器，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根据《国际掉期与衍生工具协会主协议》，我方当事人的所有对冲行为，均在ISdA框架内完成。”
“至于所谓市场操纵，我想引用2008年雷曼兄弟案中，联邦法院的判例……”
他旁征博引，
砸在中方代表团的阵地上。
法务专家，脸色越来越难看，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这不是在辩论。
这是单方面屠杀。
林小小站在苏律身后，两只手死死绞在一起
她看着苏律的侧脸。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甚至连翻译器都没戴。
“中方代表，请问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主位上，证监会的领导，目光扫过己方阵地，透着一股压抑的疲惫。
没人敢抬头。
就在这时。
“有。”
苏律开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爱德华停下滔滔不绝的演讲，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年轻人。
苏律站起身，没看爱德华，
而是冲着主位的领导笑了笑。
“领导，我不太懂复杂的国际金融法。”
“我就想问个简单小问题。”
他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爱德华身上。
“爱德华先生，贵方在三月七号，通过旗下位于开曼群岛的‘蓝帆资本’，
与德意志银行完成了一笔价值三十亿美金的收益互换合约。”
“对吗？”
爱德华的眉头动了一下。
这笔交易极为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脸上依旧挂着职业的微笑。
“没错。这完全符合国际惯例。”
“很好。”
苏律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那么，根据我国《证券法》第八十条，
以及《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第六条的规定……”
“任何可能对上市公司证券交易价格产生较大影响的重大事件，
信息披露义务人应当立即予以披露。”
“请问，这笔足以撬动整个板块的合约，你们向谁披露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中方代表团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还在思考怎么反驳对方的金融衍生品逻辑，
苏律却问了一个……小学生级别的程序问题？
爱德华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他身后的律师团队，出现了一阵微小的骚动。
一个金发女律师凑到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几句。
爱德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轻咳一声，
“苏律师，你可能对国际金融的运作方式有所误解。”
“我们作为境外投资机构，遵循的是SEc和欧盟的监管条例，
对于贵国的某些……地方性法规，我们……”
“地方性法规？”
苏律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抽在爱德华的脸上。
“爱德华先生，你是在华夏的土地上，做空我们华夏的公司。”
“现在，你告诉我，我们自己的法律，是地方性法规？！”
苏律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股玩世不恭的气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
“信息不披露，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你们的关联方，
可以在市场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建仓，对吗？”
“这不叫市场操纵，叫什么？”
“还是说在华尔街，这叫自由竞争？”
爱德华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他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他金融法的招，
而是直接从最基础、最不容辩驳的属地管辖权，捅了他一刀！
这一刀，又准又狠！
苏律直起身子，环视全场。
“各位领导，各位同行。”
“一家连最基本的‘入乡随俗’都做不到的公司，
一家把我们国家的法律，称之为‘地方性法规’的基金。”
“我们凭什么相信，他们口中的‘合法合规’？”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爱德华惨白的脸上。
“我更想知道的是……”
“这些藏在几十家开曼、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背后的资金，真的干净吗？”
“需不需要我们金融情报中心的同事，帮你们查一查？”
轰！
如果说刚才只是捅了一刀。
现在，就是直接往伤口里，撒了一把盐！
洗钱！
这个指控，比市场操纵，要致命一百倍！
爱德华猛地站起身，
优雅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你这是诽谤！”
“是不是诽谤，查一查就知道了。”
苏律坐回自己的位置，重新靠回椅背，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他冲着主位的领导，摊了摊手。
“领导，我问完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中方代表团的专家们，看着苏律的背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而证监会的领导，看着对面阵脚大乱的罗森团队，再看看气定神闲的苏律，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了炙热的光。
苏律的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对金融法律规则的运用熟练度提升。】
【获得‘规则解读’技能：可快速识别特定法律条文在不同语境下的潜在漏洞和攻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