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神色苦涩，“祖母，您难道怀疑我吗？幕后黑手当场就被长公主查出来了，是别苑一个管家，因为看不惯云姝才动的手。”
“那这两个丫头说的其他的，又是真是假？”
苏清漪咬唇：“的确是她们说的那样，但在别苑，我是因为急切需要紫毒藤救人，才不顾情分和云姝争夺这盆花。至于她们说二哥的人做的事，我不知道……”
谢云姝抬了下眼，“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谢惊澜自己臆测的，他臆测我欺负你，臆测我抢了你的东西，所以才闯我院子抢我东西还逼我给你下跪？”
苏清漪苦涩一笑，“我之前进门时的确是和二哥说了两句话，但也只是随口提了句请二哥帮忙另外寻找紫毒藤，我很需要这个而已，其他什么都没说。”
老夫人犀利的目光就看向谢惊澜，“那惊澜，你从什么地方得知的这些事？！”
谢惊澜抿唇，沉默。
他以为这次依旧是谢云姝挑事，心生厌烦，想给她个教训。
却没想到，如今听到的，却和他之前认为的真相南辕北辙。
一个丫头突然站出来了，“噗通”往地上一跪，“老夫人您罚我吧，都是我见不得小姐委屈，故意和二公子乱说！”
谢云姝往地上一看，隐约有点印象，这丫头名叫春莺，原本是谢家的家生子，从小伺候苏清漪的。
后来苏清漪回国公府，春莺也跟着去了。
今天正是她陪着苏清漪过来。
老夫人面色沉沉，“你说的？你都说了什么？”
春莺低着头，咬牙，“小姐要那紫毒藤，也不是为自己，她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可云姝小姐就因为看小姐不顺眼，所以执意不肯让出来！”
“奴婢实在看不过去这等行径，也实在见不得小姐为制药的事忧心，所以自作主张和二公子多说了些……”
苏清漪松了口气，轻蹙眉头，“春莺，你胆子太大了，怎么能和二哥乱说，还好只是件小事，没造成什么影响……”
听到这话，谢云姝心中冷然一笑。
“小事”，“没造成什么影响”，这轻描淡写的，苏清漪可真是会说话。
苏清漪：“祖母，今天都是春莺的错，我不再为她辩解，但说到底她也是为了我，请祖母不要罚她，要罚就罚我吧，我愿意代她承受！”
春莺感动抬头，“小姐！”
老夫人目光沉沉，一时没说话。
原本春莺跳出来，她就不太好处置了，这丫头虽然说曾经是谢家的家生子，但现在已经是国公府的人了，她犯了错，该由国公府处置，谢家出了手，那就是越俎代庖。
现在苏清漪这样说，更不好办。
春莺是国公府的人，苏清漪更是如今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一个丫头犯了错，谢家就罚苏清漪？
真要这么做了，国公府哪能愿意。
深深叹了口气，老夫人出声：“算……”
“你要代她受罚？”老夫人那句“算了”还没说出口，谢云姝忽然出声，问苏清漪。
苏清漪心里莫名一突，但话都说出口了。
她微笑，“自然是……”
话音未落，谢云姝突然闪身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的巴掌连谢惊澜都没能躲开，更何况是苏清漪！
那响亮的声音，惊得三夫人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片刻的死寂后，是温氏最先冲过去，“谢云姝！你做什么？！”
苏清漪都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谢云姝竟然敢对她动手！
谢云姝的手猛然被抓住，是谢惊澜，他目光冰寒，“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谢云姝冷笑抬眸，十分嚣张地和他对视，“不是她说的自愿代替她的丫头受罚？那我还不能打了？”
“二哥，”苏清漪眼泪都掉了下来，“我好疼！”
谢惊澜怒火更盛，“谢云姝！”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老夫人急忙喝止：“惊澜！”
她道：“云姝也是你妹妹，你何时也能心疼心疼她？她行事的确是鲁莽了些，但她刚刚才受了委屈，要出气也是正常的……唉……！”
谢云姝抿唇，看了老夫人一眼。
这个老太太，大概是整个谢家，唯一对她抱有一些善意的人，只因为她是她的孙女。
大夫人和三夫人连忙再次上前，将谢惊澜拉开。
老夫人又叹气，看向脸颊已经肿起来的苏清漪，“清漪，你也别怪云姝生气，春莺简直不像话！她看不惯，就能挑拨惊澜和云姝的兄妹感情了？”
“我记得这丫头以前还不是这样的，看样子是进了国公府，心大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只是个下人了，连谢家的公子小姐都不配被她放在眼里了，只因为看不顺眼，竟然就能设计整治！”
老夫人说着冷哼，睨了地上的春莺一眼。
春莺脸色发白。
老夫人收回视线，对苏清漪说：“这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是要多注意，今天敢就这种事自作主张，焉知未来不会害你？”
苏清漪笑容勉强，“我知道了，多谢祖母。”
谢云姝敏锐地发现，老夫人对苏清漪说话虽然依然亲昵，却已经不动声色地透露出一丝疏离和冷淡来。
显然今天这事，到底是春莺自作主张，还是有人指使，老夫人人老成精，没那么好糊弄。
另外还有别苑的事，说要害谢云姝的是那个管家，但苏清漪哪能没有一点嫌疑？
还有刚刚给谢子期诊脉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的，老夫人对这个宠爱多年的孙女，好像窥到了陌生一角，有些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