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里站着两个黑衣人,身形挺拔,气息沉得像块石头。
为首的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冰,正是泰然。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消音手枪,金属枪管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正用一块麂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枪口。
他很高,肩宽腰窄,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唯有左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精致 。
那是五年前祁霁野在东南亚谈合作时,被对手暗算,他替祁霁野挡了一刀留下的。
这些年,这道疤成了他的 “名片”,见过的人都说 “泰然的疤比枪口还吓人”。
“祝家大小姐?” 泰然终于抬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冰锥扎进祝语晴的耳膜,“祝氏集团昨天已经宣布破产,祝宏达现在在看守所里啃馒头,连律师费都凑不齐 —— 你觉得,他还有本事来救你?”
祝语晴抓着扶手的手指猛地顿住,指甲缝里的锈迹刺得肉生疼。
她瞪圆了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放大:“你胡说!祝氏怎么可能破产?我爸上周还跟我说,公司只是暂时资金周转不开,很快就能解决!”
她不信。
那个从小对她予取予求的爸爸,那个总说 “晴儿别怕,有爸爸在” 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落到这种地步?
泰然嗤笑一声,终于擦完了手枪。
他抬手,枪口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弧,最终停在祝语晴眼前。
枪管的冰凉透过空气渗过来,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没得罪我,” 泰然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冰块,“但你得罪了我的主子,还有我的夫人。”
“主子?夫人?” 祝语晴的眼神更迷茫了,泪水混着花掉的睫毛膏往下淌,在脸颊上画出两道黑痕。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的主子和夫人!我来 m 国才三天,连邻居都没见过!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她拼命摇头,铁椅在地上摩擦,发出 “吱呀” 的刺耳声响,像垂死的哀鸣。
泰然叹了口气,像是厌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
他向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祝语晴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那道伤疤让他看起来像从地狱来的恶鬼。
“我们主子说,看在你很快就要死的份上,让你死个明白。” ”泰然用枪管抬起祝语晴的下巴,看着她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我们主子是祁霁野,至于夫人 —— 你应该很熟悉,就是你从小欺负到大的‘好姐姐’,祝尤颜。”
“祁霁野?祝尤颜?!”
这六个字像道惊雷,在祝语晴脑子里炸开。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连呼吸都忘了。
她想起那个在商业峰会晚宴上,眼神冷得能杀人的男人,想起他看祝尤颜时截然不同的温柔。
怎么会是他?
还有这祝尤颜这个贱人!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祁霁野一时兴起。
祝尤颜那么普通,那么懦弱,怎么配得上祁霁野?
他顶多是觉得新鲜,玩腻了就会扔掉。
就像扔掉一块用过的纸巾。
“不... 不可能...” 祝语晴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祁霁野怎么会为了祝尤颜那种贱人... 杀我?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捡来的野种,也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地下室里炸开。
泰然反手一巴掌甩在祝语晴脸上,力道大得让她头偏向一边,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那道疤痕在动怒时显得更狰狞了,他盯着祝语晴,眼神冷得像淬了毒:“注意你的言辞。夫人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不是你这种只会耍手段的贱货能侮辱的。”
他的拇指擦过枪口,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你从小把她的课本扔进厕所,在她水杯里放粉笔灰,散播她的谣言让她被全校孤立 —— 这些账,我们主子可是查得很清楚呢。”
祝语晴被打懵了,半边脸麻木得没有知觉,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看着泰然眼里的杀意,终于意识到 —— 他们是来真的。
祁霁野是真的要杀她,就因为祝尤颜。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铁椅在地上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不该欺负她!我不该骂她!求你们放过我!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道歉!我给她磕头!我去给她当牛做马!”
“我有钱!我在瑞士银行还有存款!我可以都给你们!还有我妈藏在老宅地窖里的珠宝,我知道在哪里!我告诉你们!求你们别杀我!”
祝尤颜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早就没了往日祝家大小姐的骄横,只剩下赤裸裸的求生欲。
泰然看着她丑态毕露的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见过太多临死前求饶的人,他们的承诺像泡沫,一戳就破。
“你爸爸祝宏达,现在在看守所里等着判刑,挪用公款、商业欺诈,数罪并罚,至少二十年。” 泰然慢悠悠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祝语晴的心上。
“你妈妈林春雁,昨天被债主堵在巷子里,藏在鞋底的金戒指被抢了,人也被打断了腿,现在躺在廉价医院里,连止痛药都买不起。”
他顿了顿,看着祝语晴骤然惨白的脸,补了句:“哦对了,她昨天还跟警察哭着说,早知道就不养你这个只会花钱的女儿了。”
祝语晴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爸爸入狱,妈妈被打...
她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不... 不可能... 你们骗我...” 她摇着头,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泰然不再跟她废话。
他举起枪,枪口稳稳地对准她的眉心。
金属的冰凉透过空气传来,让祝语晴的睫毛疯狂颤抖。
金属的冰凉触感让祝语晴浑身一颤,所有的骄横和不屑都化为恐惧.
“不…… 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祝尤颜了...我给她道歉,求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我……”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眼泪混着睫毛膏流下,在惨白的脸上画出狼狈的痕迹。
“主子说,让你死个明白,已经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泰然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安心上路吧,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不要 ——!”
祝语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砰 ——”
消音手枪的枪声沉闷得像闷雷,在地下室里短暂地回荡了一下,又迅速被死寂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