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祁霁野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之前我让你查颜颜到底是不是祝宏达的亲生女儿,查得如何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文件的沙沙声。
周荣早已将祝家的资料烂熟于心,此刻立刻答道:“总裁,关于祝家的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按照资料显示,夫人的确是祝宏达的亲生女儿。”
祁霁野的瞳孔微微收缩。
“之前夫人也曾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祝宏达的亲生女儿,” 周荣继续汇报,“她偷偷去了三家不同的医院做亲子鉴定,结果都显示她是祝宏达的亲生女儿。”
祁霁野听了,转动佛珠的动作猛地顿住。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太了解祝尤颜在祝家的处境了,从小被忽视,被当成透明人,就连生日都能被家人遗忘。
这样的差别对待,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亲生女儿的态度。
祁霁野不禁想象,当那个娇气又敏感的小姑娘,一次次拿到显示 “亲生” 的鉴定报告时,该有多么绝望和无助。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明明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他在家中的待遇却远远比不上妹妹,连万分之一都不及,还要被送去给油腻的老男人当情妇。
想到这里,祁霁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将祝家从商界除名。
但理智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不能冲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自家小娇妻知道了,定会怨恨他吧?
甚至有可能厌恶他,逃离他。
“对了,” 祁霁野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凛,“颜颜可曾在禹泽所在的平安医院做过亲子鉴定?”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些看似确凿的鉴定结果,都是祝宏达精心设计的骗局?
“有。”周荣立刻回答,“而且是最近一次鉴定。三个月前,当时夫人似乎对其他医院的结果仍有怀疑,特意去了平安医院。”
祁霁野听到这个答案,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手指在书桌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鼓点。
江禹泽与他情同手足,平安医院更是业内顶尖机构,按理说鉴定结果不应有假。
可他深知祝宏达那老狐狸的手段,难保不会在其中做了手脚。
“周荣,你立刻打电话给禹泽,”祁霁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让他亲自去查一查颜颜在平安医院做亲子鉴定的所有资料,包括样本保存、检测流程,任何一个细节都别放过,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声音变得越发危险,“我要知道,这些所谓的 ‘亲生证明’,到底是真是假,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是,总裁,我马上就去办。”周荣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应道。
他能感受到总裁语气中的杀意,知道这件事一旦查实,等待祝宏达的,将是自家总裁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周荣不敢有丝毫耽搁,挂断电话后便迅速行动起来。
他立刻联系法务团队、整理证据、制定行动方案、打电话给江禹泽,每一个环节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祁霁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祝尤颜娇弱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心疼她在祝家遭受的种种不公,更为她曾独自面对怀疑身世的痛苦而感到愤怒。
“放心,宝宝,”他低声呢喃,“老公一定要将所有真相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似敲在他心底的怒火之上。
…………
此时,卧室中。
祝尤颜裹着柔软的浴巾从浴室走出,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她湿漉漉的长发垂在白皙的后颈,水珠顺着优美的曲线滑落,在精致的锁骨处汇聚成晶莹的水滴,而后顺着优美的曲线缓缓下滑。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伸手拿过一旁的吹风机,插上电源,打开开关,温热的风呼呼吹出。
她轻轻梳理着头发,眼神却有些放空,思绪早已飘远。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
从昨晚狼狈的出逃,到遇见祁霁野,再到今天的闪婚,一切都快得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身处黑暗的谷底,一会儿又被抛向幸福的巅峰。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将吹风机放在一旁,拿起睡衣换上。
刚换上睡衣,突然,手机屏幕亮起。
是祝语晴发来的消息:【姐姐,你跑哪儿去了?爸妈都快急死了,你赶紧回来,别再闹了。你可别再任性了,黄总那边还等着呢。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家可就彻底完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假惺惺的流泪表情。
祝尤颜看着消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太了解这个妹妹了。
从小被父母宠坏的祝语晴,自私又骄纵。
这条消息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在催促她回去继续当祝家的牺牲品。
为了祝家的利益,让她去讨好那个油腻的黄总。
再往下翻,是祝语晴发的一张自拍照。
照片里,祝语晴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璀璨的珠宝,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得一脸灿烂。
配文是:【姐姐,今晚我和爸妈去参加了一个超棒的慈善晚宴,真希望你也能来。】
祝尤颜看着照片,心中一阵刺痛,手指紧紧攥住床单。
同样是女儿,妹妹享受着一切宠爱,享受着一切美好,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被众人捧在手心。
而她却被当作交易的筹码,被父母随意抛弃,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她颤抖着手指回复道:【祝语晴,别再拿这些话来道德绑架我,我不会成为你们交易的工具。我有自己的人生,不会为了你们的贪婪而牺牲自己。】
发完消息,她将手机扔到一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童年的那些痛苦回忆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将她淹没。
她记得小时候,祝语晴想要她手里的玩具,父母会毫不犹豫地从她手中夺走,还斥责她不懂事:“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
上学时,她考了全班第一,满心欢喜地拿着奖状回家,父母却只关心祝语晴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对她视而不见。
家里有好吃的,永远都是祝语晴先挑,先吃。
而她,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最后得到一些残羹冷炙,甚至连餐桌都不给她坐。
这些回忆像一把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她不明白,同样是女儿,为何父母对她和祝语晴的态度会天差地别。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她不够乖巧,还是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她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水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头。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独自哭泣。
因为她知道,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一个人会为她撑起一片天,会保护她不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