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的石壁仍在 “簌簌” 掉着碎石,玉印炸开的十二片碎片在空中悬浮片刻,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每片碎片都化作一道半透明的符光,符光中映出不同的凶兽虚影,在大殿内缓缓旋转。
第一道符光映出饕餮的羊身人面虚影,獠牙上沾着淡黑色的雾气,像是刚吞噬过灵气;
第二道是梼杌的虎身犬毛虚影,双目赤红,对着空气低吼;第三道则是毕方的鸟形虚影,单足踏着火苗,翅膀展开时带起细碎的火星。
灵均望着这些熟悉的凶兽虚影,心中一紧 —— 这些都是曾与他们为敌的异兽,此刻却出现在符光中,显然与玉印的封印之力息息相关。
“快接住!”
灵均伸出手,试图将最靠近的一道符光拢入掌心,那道符光映着玄武的龟蛇虚影,泛着淡淡的黑色光泽,像是与北荒的寒渊有关联。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符光时,那道符光突然向后飘去,紧接着,十二道符光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牵引,突然四散开来。
其中五道符光直直冲向地宫的石壁,“咻” 的一声穿透石壁,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只在空中留下五道淡淡的光痕,分别朝着东、南、西、北、中五域的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拦住它们!”
离朱搭箭便射,箭羽对着飞向东方的符光追去,可箭羽刚碰到光痕,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落在地上时,箭杆上的青光已黯淡了大半。
“没用的。”
白泽突然跃上灵均的肩头,它的爪子轻轻搭在灵均的衣领上,声音沉稳,带着几分知晓秘辛的郑重,“这些是五域镇守符,天生与五域地脉相连,除非用对应域的圣物牵引,否则根本留不住它们。”
灵均回头看向白泽,眼中满是疑惑:“对应域的圣物?
比如东荒的汤谷扶桑木,南荒的丹穴山凤凰火?”
白泽点了点头,鼻尖朝着离朱的方向动了动:“你身边那道,便是东荒的镇守符,你且看看符光上的纹路。”
离朱闻言,低头看向落在自己臂弯的那道符光 —— 符光泛着淡淡的青色,表面刻着一只展翅的毕方鸟纹路,鸟喙处还衔着一缕火苗,随着符光的晃动,火苗也跟着微微跳动。
他伸手轻轻触碰纹路,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是触到了东荒汤谷的圣火,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这纹路…… 是毕方鸟!
真的是东荒的信物!”
灵均心中稍定,至少他们留住了一道镇守符,可另外五道飞往五域的符光,想要找回恐怕要耗费不少功夫,更别提还有六道符光不知去向。
“先回营地,阿若还在等着我们。”
灵均看了一眼地宫深处,那里的黑气仍在弥漫,守界树的根须已彻底枯萎,再待下去恐有危险,“剩下的符光,等之后再找。”
离朱点头,将东荒镇守符小心地收进贴身的兽皮袋里,箭囊里仅剩的一支箭也重新背好,警惕地跟在灵均身后。
白泽趴在灵均肩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地宫方向,眼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返回营地照看阿若。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赶回中荒山坳的临时营地。
刚靠近营地,灵均便看到青风族长站在阿若的帐篷外,眉头紧锁,手中的陶勺还沾着草药汁,显然是刚从帐篷里出来,神色焦急。
“青风族长,阿若怎么样了?”
灵均快步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风族长转过身,看到灵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很快被担忧取代:“刚醒了一次,又昏过去了,体内的混沌之气还在乱窜,我用了最后一株回春草,也只能暂时稳住她的气息。”
灵均的心猛地一沉,他掀开帐篷帘,快步走了进去。
帐篷内,阿若躺在白茅上,双目紧闭,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上的青紫色也更浓了些。灵均之前放在她身边的,从地宫棺底拓下上古文字的兽皮,此刻正放在她的手旁,兽皮上的文字还泛着淡淡的微光。
就在灵均俯身想查看她的伤势时,阿若的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灵均……”
阿若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指向那片兽皮,“棺底…… 文字……”
灵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兽皮上的上古文字此刻像是被唤醒,刻痕里的微光越来越亮,组成一行清晰的字迹:“欲净混沌,先寻四象。”
“欲净混沌,先寻四象?”
灵均轻声念出这句话,心中疑惑 —— 四象指的是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吗?难道要找到这四方神兽的力量,才能净化混沌之气?
阿若似乎想点头,可刚一动,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她嘴角咳出,落在白茅上,瞬间将白色的茅草染成黑色,还冒着细小的黑气。
灵均连忙扶住她的后背,却在触到她衣服时心中一凉 —— 阿若后背的开明兽图腾布帛,此刻已彻底失去光泽,布帛下的藤蔓图腾也开始枯萎,原本翠绿的藤蔓变成了灰褐色,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阿若!”
灵均的声音带着慌乱,他突然想起自己怀中还留着最后一道符光 —— 那道映着朱雀虚影的符光,之前因为符光四散时被黑气缠住,他顺手收进了怀中,此刻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他连忙从怀中取出那道符光,小心翼翼地按在阿若的眉心:“别怕,这道符光或许能帮你。”
符光刚触到阿若眉心,便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它顺着阿若眉心的黑气缓缓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阿若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又带着希望的表情。
很快,符光顺着黑气钻进了阿若的体内,在她心口的位置停下。
紧接着,一道翠绿的光芒从阿若心口透出,透过她的衣衫,能看到一颗米粒大小的翠绿种子正在缓缓成形,种子的表面还刻着细小的朱雀纹路,与符光中的虚影几乎一模一样。
种子成形的瞬间,阿若体内乱窜的黑气似乎平静了些,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会断气。
灵均松了一口气,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阿若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种子传来的微弱生机,像是一颗即将发芽的嫩芽。
“这颗种子……”
离朱走进帐篷,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惊讶,“是符光变的?它能压制混沌之气?”
灵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颗种子的作用,只知道它暂时稳住了阿若的伤势:“现在还不清楚,但至少阿若暂时安全了。”
白泽跳到阿若身边,鼻尖凑近她心口的种子,轻轻嗅了嗅,然后抬头看向灵均,眼中带着一丝凝重:“这颗种子需要灵气滋养,而且…… 它与‘四象’有关,或许就是‘寻四象’的关键。”
灵均心中一动,“欲净混沌,先寻四象”,这颗种子来自朱雀虚影的符光,难道四象对应的就是四方的神兽符光?那剩下的青龙、白虎、玄武符光,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青丘少年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灵均大人!山坳外发现了三具尸体,身上穿着穷奇部的服饰,手里还拿着黑色的令牌!”
灵均和离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 穷奇部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他们也在寻找玉印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