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新墟的玉石地面突然发出 “咔” 的脆响,比之前更剧烈的震颤从地脉深处传来,像是有巨物在岩层下疯狂冲撞。
那些原本缓慢向上蠕动的触须,此刻竟如受惊的毒蛇般加速上涌,漆黑的躯体泛着油腻的光泽,表面的黑纹因吸收了地脉灵气而愈发清晰;
每根触须顶端都顶着一颗绿豆大的肉瘤,肉瘤破裂时,会渗出淡黑的黏液,落在玉石地面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冒着带着腥气的白烟。
更诡异的是,触须钻过的裂缝中,不断渗出淡黑的黑气,这些黑气不似寻常混沌之气那般凝滞,反而带着股易燃的燥性;
一旦接触到墟落的灵火或晨光,便会 “轰” 地燃起幽蓝的火焰,火焰顺着裂缝蔓延,将周围的昆仑玉饰都烤得发烫,引得守墟的昆仑遗民纷纷用灵气扑火,却只能让火焰暂时熄灭,很快又会从裂缝中窜出新的火苗。
“离朱,你率羽民射手守住墟口!”
灵均的声音穿透嘈杂的救火声,九条狐尾在身后微微绷紧,黑白双色狐火已凝聚在掌心,泛着温润却坚定的光晕,“用雷火箭封锁裂缝,别让触须从其他出口窜出,我与阿若潜入地脉,找出源头!”
离朱立刻领命,从箭囊中抽出十支雷鸟尾羽箭,箭杆上刻着东荒的太阳图腾,箭尖淬了汤谷的灵火。
他将箭分给身边的十名羽民射手,声音带着东荒特有的豪爽:“都打起精神!
箭尖对准裂缝,见触须露头就射,雷火能暂时烧退它们的混沌之气!”
羽民射手迅速列阵,弓弦同时拉满,雷火箭泛着淡蓝雷光,如蓄势待发的雷霆,牢牢锁定着墟口的三道主要裂缝,只要有触须的黑影靠近,便会立刻触发攻击。
灵均与阿若则快步走向最深的一道裂缝 —— 这道裂缝宽约三尺,边缘的玉石已被黑气染成墨色,裂缝中传来 “滋滋” 的声响,像是触须在岩层中摩擦,偶尔有细小的触须碎片从缝中落下,刚触到地面便化作黑灰,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抓紧我的藤蔓。”
阿若将开明兽图腾掷向裂缝顶端,图腾化作一道绿光,牢牢嵌在玉石缝隙中,藤蔓从图腾底部疯长而出,垂入裂缝深处,“地脉中灵气紊乱,别被混沌之气缠上。”
灵均点头,右手握住藤蔓,左手凝聚狐火护住周身,纵身跃入裂缝。
裂缝内部比想象中更幽深,岩壁上布满了细小的触须痕迹,泛着极淡的黑纹,岩壁渗出的灵气带着股阴冷的气息,与昆仑墟地表的温润灵气截然不同。
下降约百丈后,周围的触须越来越密集,它们像交织的黑网,挡住前进的路,每根触须都在微微颤动,似在感知外来者的气息,表面的黑纹因灵均的狐火而泛起细碎的火星,显然对平衡之力带着本能的畏惧。
“小心些,这些触须能感知灵气波动。”
阿若的藤蔓在前方开路,翠绿的枝桠轻轻拨开触须,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淡黑的黏液顺着藤蔓流淌,让枝桠的绿意渐渐褪去,“它们的混沌之气比之前更浓,像是被什么东西滋养着。”
又下降约五十丈,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金光。
灵均加快速度,拨开最后一层触须网,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地脉深处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块丈许大的玄石,石体漆黑如墨,表面却泛着极淡的金光,金光从石缝中渗出,与周围的触须相连,每道金光流转一次,触须便会向上蠕动一分;
玄石正中央嵌着半片泛黄的兽皮卷,正是当年青瑶夫人遗落的《山海图录》残卷,残卷上的符文不再是往日的淡金,而是泛着黑红,正以逆时针方向疯狂运转,像是在反向催动某种阵法,引得周围的地脉灵气都朝着玄石汇聚。
“是青瑶夫人的残卷!”
阿若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操控藤蔓靠近玄石,试图看清残卷的符文,“可这些符文…… 怎么在反向运转?像是在召唤什么凶戾之物!”
藤蔓刚触到玄石表面的金光,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藤蔓末端的净灵花瞬间枯萎,黑纹顺着藤蔓快速蔓延,阿若连忙切断受损的藤蔓,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玄石在吸收地脉灵气,残卷的反向符文就是引子,触须是它延伸的‘根’,要把地脉的灵气都吸进玄石里!”
灵均缓缓展开九尾,黑白狐火在掌心凝聚成束,他盯着玄石上的残卷,脑海中突然闪过青瑶夫人的虚影;
那是当年在幽都见到的画面,夫人将残卷藏入昆仑墟,眼中满是担忧,似在守护什么秘密。
“青瑶夫人当年定是用残卷封印了玄石。”
灵均的声音带着笃定,九尾轻轻拍向玄石,狐火顺着石面流淌,在残卷周围织成淡金的光纹,“只是不知为何,符文反向运转,封印变成了召唤。”
狐火接触到残卷的刹那,玄石突然剧烈震颤,残卷上的黑红符文竟开始褪色,一道淡绿的虚影从狐火中缓缓浮现;
正是青瑶夫人的轮廓,她身着昆仑遗民的白衣,手中握着一支玉簪,指尖顺着残卷的符文轻轻划过,轨迹与灵均的狐火光纹完全重合,很快便在玄石表面织成一道淡绿的封印,那些原本向上蠕动的触须,在封印成型的瞬间突然停滞,表面的黑纹也开始淡化,似被封印压制住了凶性。
“真的有用!”
阿若惊喜地喊道,操控藤蔓轻轻触碰触须,这次藤蔓没有被腐蚀,反而能吸收触须中残留的纯净灵气,“夫人的虚影在帮我们加固封印!”
可就在此时,玄石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低吟,不似单一生灵的嘶吼,反而像无数冤魂在岩层下挣扎,声音穿透玄石,带着股能穿透灵魂的阴冷,让整个地脉都跟着微微颤动,刚成型的淡绿封印竟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触须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不好!玄石里藏着冤魂!”
阿若的藤蔓突然绷紧,牢牢缠住玄石,试图稳住封印,“这些冤魂在冲击封印,再这样下去,封印会被冲破!”
灵均刚要凝聚更多狐火,一道赤光突然从上方的裂缝射来,如流星般穿透触须网,精准落在玄石旁。
赤光炸开的瞬间,青光弥漫,一只巴掌大的三足乌虚影从光中飞出 —— 它通体泛着淡金,翅膀上的纹路与汤谷的太阳精魄完全一致,正是离朱的雷火箭带来的太阳精魄之力。
三足乌虚影在玄石上空盘旋三圈,发出清脆的啼鸣,青光落在淡绿封印上,裂缝瞬间愈合,玄石深处的冤魂低吟也弱了几分。
可不等众人松口气,三足乌虚影便开始透明,最终化作点点青光,融入玄石的封印中,只留下淡淡的光痕,证明它曾出现过。
“是离朱的箭!”
阿若望着上空的裂缝,声音带着庆幸,“他定是察觉到地脉的异动,用太阳精魄来帮我们!”
灵均却没有放松,他盯着玄石表面的封印,狐火轻轻拂过石面:“太阳精魄只能暂时压制,玄石里的东西还没安分。”
他抬头望向裂缝的方向,九尾泛着的黑白狐火又浓了几分,“我们得尽快弄清楚,玄石里到底藏着什么,还有残卷为何会反向运转,否则这昆仑墟的危机,永远不会真正解除。”
玄石的金光仍在微弱流转,触须虽不再上涌,却依旧缠绕着石体,像是在等待下一次冲击的机会。
地脉深处的冤魂低吟虽弱,却从未消失,在寂静的岩层中回荡,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也为这场尚未结束的危机,埋下了新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