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之触炸裂的光点还未完全消散,便有无数细如蚊蚋的黑影从光中钻出,像被风吹起的墨尘,在空中快速汇聚成形。
最先浮现的黑影形似归墟的星鲛,银白的躯体泛着淡蓝,却偏偏长着一张尖锐的鸟嘴,嘴中还叼着星晶碎屑,与星鲛原本的鱼唇格格不入;
紧接着,数只模仿星凤的黑影展开翅膀,羽翼泛着赤红微光,尾羽却拖着半透明的鱼尾,摆动时溅出的不是火星,而是带着星砂的海水;
更诡异的是模仿羽民的黑影,人身披着淡金羽毛,脖颈却缠绕着暗绿蛇鳞,指尖的利爪泛着冷光,每走一步都既像飞鸟落地,又似长蛇爬行,形态矛盾得令人心悸。
这些黑影朝着两界的聚居地四散飞去,飞过星树之桥时,桥身的法则之花纷纷凋零,半金半黑的花瓣失去光泽,化作灰屑落在桥面上;
掠过归墟海面时,海水的灵气变得紊乱,星鲛们纷纷潜入深海,不敢靠近;
途经东荒汤谷时,扶桑木的叶片泛了灰意,原本炽热的太阳精魄都似被削弱了几分。
“这些东西…… 根本不懂两界生灵的本质!”
玄澈的鱼尾拍击着星槎的甲板,声音带着愤怒,他望着一只冲向归墟鲛舟的星鲛黑影,伸手凝聚水箭射去,却见水箭穿过黑影的躯体,毫无作用,“它们只是在模仿外形,却把不同生灵的特征乱拼在一起,连灵气流动都杂乱无章!”
灵均站在星树之桥的桥头,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舒展,最外侧的九尾泛着淡金白光,目光牢牢锁定青丘墟的方向。
那里的山海树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树顶的七色花泛着通透的光,一只模仿羽民的黑影朝着梧桐林飞去,刚靠近山海树三丈范围,便像被沸水烫到的蚂蚁,在白光外绕着圈,躯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灰烟消散在空气中。
“它们怕纯粹的存在之力。”
灵均的声音带着沉稳的判断,他抬手指向山海树,白光顺着他的狐火蔓延,在半空凝成一道光带,“比如未经两界混合的、纯粹的大荒灵气,或是纯粹的星辰之力 —— 山海树扎根青丘地脉,吸收的是未与星力融合的大荒灵气,所以能驱散它们。”
离朱早已取下背上的长弓,从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羽,指尖分别凝聚不同的力量:
第一支淬了东荒汤谷的纯粹凤凰火,箭杆泛着赤红;
第二支裹着星辰海的纯粹星力,箭羽透着淡蓝;
第三支则缠着两界花的花瓣,是两界混合的存在之力,箭身泛着半金半绿。
“我来试试!”
离朱双脚分开站稳,弓弦拉至满圆,第一支淬火的箭羽对着模仿星鲛的黑影射去。
箭羽如流星般掠过,凤凰火在半空炸开,赤红的火焰形成一道光墙,黑影刚触到火焰,躯体便剧烈燃烧,鸟嘴与鱼身的矛盾形态瞬间崩溃,化作灰屑被风吹散。
紧接着,他射出第二支裹着星光的箭,淡蓝星力在半空凝成一张光网,将三只模仿星凤的黑影牢牢困住。
星力渗透黑影的躯体,鱼尾与羽翼的矛盾力量快速瓦解,黑影发出尖锐的嘶鸣,最终在星网中消融,只留下几点淡蓝的星砂。
当第三支缠花的箭射向一只模仿羽民的黑影时,意外发生了 —— 箭羽穿过黑影的躯体,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黑影反而对着箭羽发出刺耳的尖啸,躯体变得更加凝实,蛇鳞与羽毛的纹路愈发清晰。
“怎么会这样?”
离朱的声音带着诧异,他收回长弓,指尖拂过残留的箭羽气息,“难道缠花的箭没用?”
灵均走上前,望着黑影远去的方向,解释道:“两界花本身就是大荒与星辰海混合的存在,它的力量不符合‘纯粹’的特质,这些黑影是矛盾的集合体,自然不怕同样混合的力量。”
阿若提着竹篮赶到时,手中握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草木种子 —— 一种是纯粹的大荒和灵草,种子泛着翠绿,带着青丘地脉的灵气;
另一种是纯粹的星辰海星愈草,种子透着淡蓝,裹着星海的星力。
她将种子撒在星树之桥的两侧,指尖凝聚对应的纯粹灵气,种子瞬间发芽生长,和灵草长成半丈高的翠绿植株,星愈草则舒展淡蓝的叶片,两种植物之间,渐渐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泛着极淡的光,与周围的灵气形成鲜明对比。
一只模仿星鲛的黑影朝着屏障冲来,刚穿过屏障的瞬间,躯体便开始剧烈颤抖,鸟嘴与鱼身的纹路相互排斥,原本凝实的形态变得透明,最终 “砰” 的一声炸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灰点。
“果然有用!”
阿若的声音带着欣喜,她又催生出更多纯粹草木,将屏障向两侧延伸,“纯粹的大荒草木与纯粹的星辰草木,它们的灵气互不干扰,却能让黑影的矛盾力量崩溃 —— 这就是模仿的极限,它永远得不到‘纯粹’的本质。”
星民船长云舟率领着三艘星船赶来,船尾的星炮泛着淡蓝光芒,是用纯粹的星辰晶石驱动,未掺任何大荒材料。
他对着星船的操控台按下晶石按钮,星炮瞬间射出三道纯粹的星辰光束,光束如利剑般划破天空,照亮之处,数只模仿羽民与星凤的黑影如冰雪般消融,连灰屑都未留下,只余下空气中淡淡的星力气息。
“纯粹的星辰光束,比混合力量好用十倍!”
云舟的声音带着兴奋,他又调整星炮角度,对着归墟方向射出光束,“之前对付污染之触用混合力量没用,现在用纯粹力量,这些黑影根本扛不住!”
灵启抱着玄武雏,站在青丘墟的山海树下。
孩子穿着绣着梧桐纹的短袄,身上散发着纯粹的大荒狐族气息,没有掺任何星辰之力;
玄武雏则裹着淡蓝的星力,是纯粹的星辰海生灵气息,两种纯粹的气息在他们周身交织,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巨大气场,气场泛着淡金与淡蓝交织的光,却泾渭分明,互不混合。
一只体型最大的黑影 —— 模仿着星鲛却拖着星凤尾羽,朝着灵启冲来,刚靠近气场边缘,便像撞在无形的墙壁上,躯体开始快速瓦解,鸟嘴、鱼身、鱼尾的矛盾形态纷纷崩溃,最终化作一缕灰烟,被气场的风吹散。
灵启咯咯直笑,伸手摸了摸玄武雏的龟甲:“玄武玄武,它们怕我们的气息!”
玄武雏从灵启怀中探出头,蛇尾轻轻摆动,对着远处的黑影发出一声稚嫩的鸣叫,声音带着纯粹的星力,吓得剩余的黑影纷纷后退,不敢再靠近青丘墟的方向。
灵均望着这一幕,九条狐尾轻轻摆动,心中明白:虚无之雾能模仿两界的形态,却永远得不到 “纯粹” 的本质 —— 无论是纯粹的大荒灵气,还是纯粹的星辰之力,都是它无法复制的存在,而这,就是模仿的终极限制。
只是远处的星海边缘,仍有无数光点在汇聚,显然,虚无之雾还未放弃,这场关于 “模仿” 与 “本质” 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