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海水本该是澄澈的碧蓝,此刻却像被墨汁浸透般粘稠,泛着诡异的光泽。
海浪不再是往日的轻柔起伏,而是如凝固的油脂般缓慢涌动,拍在礁石上时,竟发出 “滋滋” 的声响,将坚硬的礁石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玄澈身着银鳞甲,率领三十余名鲛人战士浮在海面,他们手中握着用归墟特产的墨玉打造的避水珠;
珠子本应散发淡蓝微光净化海水,可此刻刚接触墨色海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表面凝结出细小的星纹,随后 “咚” 的一声沉入海底,化作一块块拳头大的星纹石,在海床上铺成诡异的图案。
“大人,这海水邪门得很!”
一名年轻鲛人战士对着玄澈喊道,他的鱼尾刚扫过海面,便沾了层墨色,鳞片上的银光迅速黯淡,“避水珠根本没用,反而会变成这阴毒的星纹石!”
玄澈眉头紧锁,他抬手摸了摸鱼尾上的墨色,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这不是普通的混沌之气,里面掺了星纹的力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归墟的海水。”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狐火气息从东方传来,灵均带着阿若、离朱与灵启,踏着淡金狐火落在海面。
狐火接触墨色海水的瞬间,竟激起细小的火花,海水被烧得 “滋滋” 作响,黑色的雾气从水中升腾,带着股腥甜的气息。
“玄澈兄,归墟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他望着海面上漂浮的星纹石,能清晰感受到里面与影宫星纹相同的气息,“这些星纹石,与影宫的星纹石针几乎一模一样。”
玄澈见到灵均,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摆动鱼尾靠近,刚要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鱼尾在海面上轻轻一挑,一道淡蓝水浪将灵启护在身后,“小心!这海水能冻结灵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澈刚才停留的海面,竟凝结出一层薄冰,冰面上泛着墨色星纹,显然是海水的力量所致。
玄澈的鱼尾尖已沾了层白霜,他甩了甩尾巴,霜花落在海面上,瞬间便与墨色海水融合,“是‘唤影阵’的力量,穷奇卫用百名鲛人俘虏的精血,激活了海眼处的阵眼,要将昆仑影宫的倒影引入归墟。”
“唤影阵?”
阿若的眉头皱起,她怀中的开明兽图腾突然微微颤动,藤蔓不受控制地朝着海眼方向伸展,“这阵能通过星纹连接两个空间,若真让影宫倒影进来,归墟的地脉会被混沌之气彻底污染!”
灵均顺着玄澈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归墟海眼的漩涡中心,一座丈高的祭坛正浮在半空。
祭坛由无数星纹石堆砌而成,每块石上的星纹都泛着墨光,中央竖着一块半丈高的黑色昆仑玉,玉面光滑如镜,却没有映出海面景象,反而泛着淡淡的灰雾,似在与某个空间相连。
“那便是阵眼所在!”
离朱的天眼骤然泛起金芒,他能清晰看到祭坛下方,无数细小的黑纹顺着海眼延伸,与地脉深处的影宫相连,“这阵的规模比影宫的星阵还大,看来穷奇是想以归墟为跳板,扩散混沌之气!”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黑色昆仑玉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柱,光柱笔直地射向天空,随后又折返落在海面上,竟在水面映出一座完整的宫殿虚影 ——
那宫殿的轮廓扭曲变形,泛着混沌之气,正是昆仑影宫的全貌,连宫墙上的星纹都清晰可见。
“不好!影宫倒影出来了!”
玄澈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率领鲛人战士对着光柱射出三道水箭,水箭刚触到光柱,便被里面的星纹切割成碎沫,“这光柱有星纹护持,普通攻击根本伤不了它!”
更令人心惊的是,无数混沌凶兽的虚影从光柱中钻出,有的是生着九首的相繇(xiāng yáo)残魂,有的是无面的混沌虚影;
它们落在海面上,掀起万丈巨浪,浪涛中泛着墨色星纹,将周围的鲛人小船掀翻,几名鲛人战士不慎落入海中,刚接触海水便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显然是被混沌之气侵蚀。
“快救他们!”
阿若甩出开明兽图腾,翠绿藤蔓如闪电般缠住落水鲛人的腰,将他们拉回海面。
可藤蔓刚触到光柱的边缘,便被里面的星纹切割成段,断藤落在海面上,很快便化作黑灰,“这星纹太锋利了,我的藤蔓根本挡不住!”
离朱早已拉满长弓,箭囊中仅剩的两支雷鸟尾羽箭泛着蓝白雷光,他对着光柱中的凶兽虚影射出:
“先解决这些邪祟!
不然鲛人兄弟们会伤亡惨重!”
箭羽带着雷火穿透凶兽虚影,雷火在水中炸开,泛着金蓝光芒,将周围的墨色海水驱散了几分。
可更多的凶兽虚影从光柱中涌出,雷火的效果越来越弱,离朱的天眼突然转向海眼深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灵均兄!海眼底下有动静!”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海眼漩涡的最深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影宫倒影的穹顶,身影身着玄铁甲胄,手中握着一块半尺长的黑色剑坯;
剑坯上的星纹泛着墨光,正与祭坛的星纹产生强烈共鸣,每共鸣一次,光柱的光芒便增强一分。
“是穷奇的虚影!”
灵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看到那剑坯的轮廓,与灵启怀中的星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泛着邪异的气息,“他手中的剑坯,和启儿的星剑有关联!”
灵启趴在灵均肩头,小手指着海眼深处的剑坯,眼中满是好奇:“爹爹,那东西和我的剑好像!它是不是剑的兄弟呀?”
灵均还未回答,趴在灵均脚边的白泽突然纵身跃起,雪白的身形如闪电般跳入归墟海水。
海水虽能腐蚀灵气,却对它没有丝毫影响,白泽潜入海眼后,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叼着一块巴掌大的星纹石浮出水面,石面上刻着鲛人族特有的波浪图腾,与玄澈银鳞甲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是…… 鲛人族的图腾石!”
玄澈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接过星纹石,指尖泛着淡蓝灵气,“这石是我族传承的守护石,百年前在一次混沌侵袭中遗失,怎会出现在归墟海眼?”
星纹石刚触到玄澈的灵气,石面上的波浪图腾突然亮起,与祭坛的星纹产生微弱的排斥,海眼处的光柱竟随之微微颤动,凶兽虚影的涌出速度也慢了几分。
灵均望着星纹石,又看了眼海眼深处的穷奇虚影,心中突然明悟:“这图腾石是破解唤影阵的关键!
穷奇将它藏在海眼,就是为了防止鲛人破坏阵眼,如今我们找到了它,或许能暂时压制阵法!”
可就在此时,海眼深处的穷奇虚影突然举起剑坯,对着祭坛的方向狠狠一劈,一道墨色剑光从剑坯中射出,直冲向灵均等人;
海面上的星纹石瞬间爆发出强光,玄澈手中的图腾石也开始剧烈颤动,似要被剑光的力量夺走 ——
归墟的危机,显然比他们想象的更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