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满月升至中天,如颗巨大的紫晶悬在东荒海域上空。
紫芒如纱,裹着黑森林的枝干,让那些本已枯萎的木质突然泛出油光,断裂处渗出的黑汁不再腥臭,反而带着股诡异的甜香,随风飘向舰队,引得几名羽民射手下意识地捂鼻后退,眼中闪过迷茫 —— 那香气竟能引动心底的贪念,让他们想起未完成的执念。
“守住心神!是虚无之气的蛊惑!”
离朱厉声喝道,手中青铜镜反射的日光突然变强,金芒扫过羽民,让那些迷茫的眼神重新清明。
话音未落,黑森林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黑光如柱,从每棵树木的树洞中射出,汇聚成道丈粗的光柱,直冲天际,与紫月的光芒相撞。
刹那间,东荒海域的海水停止流动,扶桑木的光盾如融雪般消退,三棵千年神树的叶片快速卷曲,叶脉间渗出黑纹,连太阳精魄的淡金光芒都被压得只剩圈微弱的光晕,贴在树干上不肯散去。
“快护住扶桑木!”
风翎长老挥动木杖,引雷鸟群俯冲而下,雷鸟翅膀的雷光落在神树上,勉强稳住黑纹的蔓延,可那些神鸟的羽毛已开始发黑,显然也在承受虚无之气的侵蚀。
就在此时,域外船的舱底传来 “咔” 的脆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艘暗灰色的金属船身,从底部裂开道缝隙,黑光从缝中涌出,很快便将缝隙撑成丈许宽的口子,露出里面的沙粒核心 —— 沙粒如墨玉般光滑,每颗都有拳头大小,紧紧簇拥成丈许大的球体;
核心表面嵌着数百颗信仰珠,珠体半透明,里面裹着淡蓝、赤红、银白的光,像跳动的心脏,每跳一次,黑森林的枝干就颤动一分。
“是‘信仰核’!”
灵均的声音带着凝重,他身后的九尾突然齐展,雪白的狐毛泛着金芒,狐火在掌心凝聚,却不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裹着丝缕灰雾,渐渐凝成朵双色莲花 —— 花瓣金红如混沌,花蕊灰蒙如虚无,花芯处还泛着极淡的青芒,“它们用这个转化信仰之力!
把五域的信仰变成虚无之气的养料!”
阿若眼中闪过厉色,抬手将开明兽图腾抛向信仰核:“绝不能让它们得逞!”
开明兽图腾化作道绿光,如游蛇般钻入沙粒核心的缝隙,藤蔓顺着沙粒蔓延,很快便织成绿网,网眼处开出无数白色净灵花。
花瓣上的露珠滴在信仰珠上,珠体的黑纹开始消退,渗出金色的液体 —— 那液体泛着温暖的光,正是被虚无污染的纯粹信仰,顺着藤蔓流回图腾,让绿光更盛,甚至在核心周围织成道绿罩,挡住黑光的侵蚀。
“离朱兄,用火墙困住它!”
灵均喊道,狐火莲花缓缓推向信仰核,金红花瓣扫过的沙粒,黑纹竟开始褪色。
离朱立刻响应,挥手示意:“射雷火箭!织火墙!”
三十余名羽民射手同时松弦,雷火箭带着蓝白雷光,在信仰核周围织成圈丈高的火墙。
雷光噼啪作响,将试图靠近的黑森林枝干烧成黑灰,离石的箭羽擦过核心,雷火溅在沙粒上,发出 “滋滋” 声响,沙粒表面的黑纹快速剥落,露出底下的淡白质地。
可火墙刚稳住,信仰核突然剧烈跳动,核心的沙粒开始向外扩张,似要冲破火墙。
玄渊见状,纵身跃入归墟:“我来助你们!”
他鱼尾拍击海面,三道丈高的水浪冲天而起,顺着他的指引浇向火墙。
水汽蒸腾间,白色的雾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孩童的笑脸 —— 有东荒羽民孩童举着雷鸟木雕,有南荒交胫孩童捧着药草,有西荒昆仑孩童抱着玉璋,还有北荒幽都孩童提着小骨灯,中荒青丘孩童握着梧桐叶。
这些虚影透明却温暖,刚触到信仰核的黑纹,黑纹便如遇朝阳的霜般消退。
玄渊落在旗舰上,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是五域未被污染的纯粹信仰!
孩子们的祈愿最干净,能克虚无!”
灵均心中一动,狐火莲花的青芒更盛,花芯处映出孩童笑脸的虚影,推向信仰核的速度更快:“再加把劲!打碎这信仰核!”
就在此时,信仰核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沙粒开始簌簌剥落,露出里面块半尺见方的黑色晶体。
晶体表面刻着扭曲的图腾 —— 与白泽颈间的域外图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纹路更繁复,像无数条黑蛇缠绕,晶体边缘还泛着灰光,每呼吸一次,周围的空气就稀薄一分,连火墙的雷光都开始暗淡。
“是域外天魔的真身!”
灵均瞳孔骤缩,认出这晶体,“《山海图录》里记载的‘虚无晶’,能吸收一切有形之物!”
离朱拉满长弓,箭羽淬了太阳精魄的金芒:“我来射它!”
“等等!”
灵均拦住他,“虚无晶怕平衡之力,我的狐火裹着混沌与虚无,或许能镇住它!”
话音未落,灵均纵身跃起,九尾狐火凝聚成道金灰相间的光柱,狠狠撞上虚无晶。
“轰” 的巨响中,光柱与晶体的灰光碰撞,激起的能量波将舰队震得摇晃,黑森林的枝干纷纷断裂,扶桑木的光盾重新亮起金芒。
就在此时,灵均眉心的青丘图腾突然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万里之外的青丘墟,那棵与大荒平衡共生的山海树顶,一朵七色花正在绽放 ——
花瓣赤如汤谷太阳,橙如南荒火山,黄如中荒梧桐,绿如昆仑草木,青如归墟海水,蓝如北荒寒渊,紫如中天满月,每瓣都映着五域的景象,花芯处还泛着与他狐火同源的金芒。
“这是…… 山海树的回应?”
灵均心中一震,手中的光柱突然变强,虚无晶的灰光开始收缩,似在畏惧那朵远方的七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