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台的霞光如流淌的蜜糖,从穹顶缓缓洒落,将白玉地面染成暖金色,空气里还残留着天柱虚影消散后的淡淡灵气,吸一口都觉丹田温热。
灵均站在霞光中央,身后那尾新生的狐尾轻轻摇曳,雪白的毛丝在光中泛着细碎的金芒,每根绒毛都似裹着极淡的光晕,风一吹便扬起柔软的弧度,不似之前灵气凝聚的虚幻,反倒带着真实的温热触感。
阿若迟疑着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尾尖,便觉一缕金芒顺着指尖窜入掌心,那光芒不烫不灼,反倒似有生命般在掌心盘旋,转瞬便化作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狐形印记;
印记边缘泛着流光,狐眼处还嵌着一点翠绿,正是开明兽图腾的颜色。
“这印记…… 竟与你的狐尾气息相连。”
阿若摊开掌心,看着狐形印记微微发烫,能清晰感受到灵均狐尾的颤动,仿佛两人的气息在此刻交织在一起。
离朱凑过来细看,他本想瞧瞧那枚狐形印记的纹路,目光却突然被灵均的眉心吸引,手指下意识地指向那里,声音带着几分惊喜:“灵均,你快看!那里也有个印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灵均眉心,只见原本只有帝俊印记的位置,旁侧竟多了一枚小小的青丘图腾;
图腾是九尾狐的形态,狐身蜷曲,尾尖朝着帝俊印记的方向,两者间距不过半指,似在相互呼应,图腾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与狐尾的光芒几乎一模一样。
灵均抬手摸向眉心,指尖触到图腾时,突然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脑海中竟瞬间涌入五域各地的景象,不是之前模糊的感应,而是清晰得仿佛亲见。
东荒汤谷的扶桑木下,三只雷鸟雏正从蛋壳里钻出来,嫩黄色的绒毛沾着蛋液,叽叽喳喳地朝着太阳的方向挪动,母鸟则在一旁守护,翅膀展开挡住清晨的凉风;
南荒丹穴山的凤凰巢里,一枚墨色的凤凰蛋裂开细纹,从缝隙中透出淡淡的赤红光芒,似有雏凤在里面轻啄蛋壳;
西荒昆仑墟的残垣旁,几株嫩绿的青草从石缝中钻出,叶片上还沾着昆仑冰泉的露珠,在霞光中泛着微光;
北荒寒渊的玄武石像,原本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眼瞳里映着天空的霞光,似在感知大荒的变化;
中荒青丘墟的梧桐林里,传来几声稚嫩的狐鸣,是幸存的青丘幼狐在林间奔跑,脚掌踏过新抽的枝叶,留下细碎的脚印。
“这…… 竟是能感知五域动静的血脉共鸣?”
灵均收回手,眼中满是震惊,他从未想过青丘血脉觉醒后,竟能与整个大荒产生如此紧密的联系,仿佛五域的山川草木、生灵异兽,都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玄渊从一旁走来,他原本因常年生活在归墟,双腿极少着地,此刻却稳稳地站在白玉地面上,鱼尾已收至体内,露出两条修长的双腿,裤脚还沾着些许海水的湿气。
“这是血脉与大荒地脉相连的征兆。”
玄渊活动了一下脚踝,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就像我们鲛人能感知归墟的潮汐,你如今的血脉,已能与五域的灵气同频,这是真正的‘山海共生’之相。”
跂阳也凑了过来,他的膝盖依旧保持着交胫国特有的反折形态,却比之前灵活了许多,不用再借助藤蔓便能轻松走动;
他笑着提起腰间的竹篓,将篓口转向众人,里面装着十几株带着泥土的药草,叶片泛着翠绿,根茎处还沾着南荒特有的红土。
“你们瞧,这是交胫国的‘和灵草’,之前只能在南荒的瘴气地生长,如今沾了天枢台的灵气,竟能在竹篓里存活,往后啊,咱们交胫国的药草,终于能在五域种植了。”
跂阳的声音里满是喜悦,指尖轻轻抚过药草的叶片,叶片竟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他的触碰。
风翎长老走到天枢台边缘,那里还留着之前天柱虚影造成的细小裂缝,他从怀中取出三枚雷鸟羽,羽片泛着淡蓝雷光,是今早刚从雷鸟雏身上换下的新羽,他将羽片轻轻插入裂缝中,动作轻柔得似在栽种幼苗。
令人惊讶的是,雷鸟羽刚插入裂缝,根部便迅速生出细小的根须,顺着石缝往里钻,不过片刻,羽片顶端竟抽出嫩绿的芽尖,芽尖上还顶着一点淡蓝的雷光,似有生命般缓缓生长。
“汤谷的扶桑木已恢复生机,如今正是移栽新苗的好时候。”
风翎长老望着东方的天际,眼中满是期待,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东方的天空中,正升起两轮太阳,一轮是炽热的真日轮,洒下金色的阳光;
另一轮则是淡金色的太阳精魄虚影,光芒柔和却不刺眼,两轮太阳在天际交相辉映,将东荒的天空染成瑰丽的橙红色。
离朱突然眼睛一亮,他抬手取下背上的长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雷鸟尾羽箭,箭羽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雷光,他双脚分开站稳,弓弦拉至满圆,目光锁定那轮太阳精魄的虚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灵均,阿若,你们瞧好了!”
离朱的声音带着几分兴奋,指尖突然松弦,箭羽如流星般射向天际,带着淡蓝雷光穿过太阳精魄的虚影,箭尾竟带出一串金火,如流星划过天空。
金火没有消散,反倒顺着箭羽的轨迹落下,精准地砸在天枢台中央的大荒阵图上,落在东荒汤谷对应的位置;
金火触到阵图的刹那,竟燃起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火焰呈淡金色,与太阳精魄的光芒几乎一模一样,阵图东荒位置的纹路也随之亮起,与火焰产生共鸣,似在呼应这来自汤谷的力量。
灵均望着那团金火,突然伸手摸向眉心的青丘图腾,图腾微微发烫,脑海中竟清晰地感知到东荒汤谷的扶桑木正在吸收火焰的力量,新抽的枝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明悟:这火焰,或许就是五域新的守护象征。
阿若走到灵均身边,掌心的狐形印记与灵均的狐尾同时亮起,她望着那团金火,轻声道:“这火焰与太阳精魄相连,又与阵图共鸣,往后东荒的汤谷,便有了新的守护之力,再也不怕混沌之气侵扰了。”
离朱收起长弓,走到阵图旁,蹲下身看着那团金火,指尖刚要触碰,便被灵均拦住,灵均摇了摇头:“这火焰带着太阳精魄的力量,虽不伤人,却能净化戾气,还是让它在此燃烧,护着阵图为好。”
离朱恍然大悟,连忙收回手,眼中满是赞叹:“没想到我随手一箭,竟能引出这般力量,往后咱们山海盟,又多了一道守护!”
风翎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望着那团金火,又看了看灵均眉心的图腾和身后的狐尾,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这不是偶然,是大荒重圆后,天地灵气给予的馈赠;
灵均,你如今的血脉,已能承载五域的信仰,往后,你便是大荒的‘平衡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