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荒梯级上的五色火焰如活物般跳动,赤红、翠绿、银白、淡蓝、金黄五道火光交织着缠向最后一缕黑气,黑气在火焰中发出 “滋滋” 哀鸣,化作点点黑屑消散在风里。
通天梯突然剧烈震颤,梯级上的白玉石缝中渗出细沙,原本嵌在石缝里的混沌黑纹被火焰灼烧得蜷缩起来,像是畏惧这纯粹的灵气。
天枢台边缘的云层被梯级震颤掀得翻涌不休,如墨的云团中突然露出片青灰衣角,紧接着便是玄渊率领的鲛人队伍;
三十余名鲛人甩动着布满银鳞的鱼尾,鱼尾拍击流沙时溅起的水珠,在火焰映照下泛着七彩光晕,将西荒梯级的翡翠流沙冲开道道浅沟。
“跂阳兄,左前方那片冰锥交给你!”
玄渊的声音裹着水灵气传来,他指尖凝出道水箭,射向缠在鲛人脚踝的黑虫,水箭炸开便将黑虫冻成冰粒。
跂阳骑着蛊雕(gu diāo)悬在北荒梯级上空,蛊雕展开丈余宽的翅膀,翅膀上的斑纹泛着暗光,它尖喙啄向冰锥时,冰屑四溅,被啄碎的冰锥中竟钻出细小的黑蛇,却被蛊雕一口吞下,喉间发出满足的低吼。
“放心!这等小伎俩,还伤不到你家蛊雕!”
跂阳拍了拍蛊雕的脖颈,蛊雕再次俯冲,爪子抓住根冰锥猛地一扯,整根冰锥便从梯级上脱落,坠入下方的混沌之气中,激起圈黑浪。
风翎长老站在东荒梯级顶端,他花白的胡须被风吹得飘起,手中握着根缠着雷鸟羽的木杖,木杖挥动时,二十余只雷鸟振翅冲向天枢台上空的火网 —— 那火网是混沌之气凝成的,泛着灰光,雷鸟撞上时,翅膀上的雷光与火网碰撞,炸开串串蓝白火花,火网上的灰光竟淡了几分。
“他们爬上来了!”
离朱的天眼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纹在他眼角蔓延,他能清晰看见玄渊的鲛人队伍已踏上中荒梯级,跂阳的蛊雕正护着三名交胫国修士往上攀爬,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话音刚落,穷奇左臂的黑色臂甲突然 “咔” 地裂开道缝,臂甲上的触须如潮水般暴涨,瞬间化作只丈许大的黑纹巨手,巨手的指缝间还缠着细小黑虫,直抓向离风翎长老最近的那只雷鸟 —— 雷鸟刚撞开火网,正处于灵气虚弱之际。
“风翎长老小心!”
离朱拉弓搭箭,箭羽还未射出,便见道金光从旁掠过。
灵均身后的九尾突然绷直,金色狐毛泛着炽烈的光,他左尾卷住阿若的腰肢,右尾扫向身旁的梯级,借着力道带着阿若飞扑出去;
九尾上的狐火如瀑布般倾泻在巨手背上,瞬间烧出片焦黑痕迹,焦痕处还冒着缕缕黑烟,巨手猛地抽搐了下,抓向雷鸟的动作迟滞了半分。
阿若被灵均卷着悬在半空,她右手按在胸口,指尖凝出滴鲜红的血珠 —— 那是昆仑守墓人特有的精血,蕴含着净化灵气的力量,她趁着巨手抽搐的间隙,将血珠轻轻滴在下方的翡翠流沙上。
血珠落在翡翠上的刹那,通透的翡翠突然发出 “嗡” 的轻鸣,紧接着便炸开成无数细小的晶体,晶体在空中旋转着凝聚,竟化作朵朵血色莲花;
每朵莲花的花瓣都泛着淡金纹路,花芯处还托着名羽民射手 —— 正是离朱留在山脚下的族人,他们借着血莲的托举之力,稳稳落在天枢台边缘。
“多谢阿若姑娘!”
为首的羽民射手离石高声喊道,他手中的长弓已搭好箭,箭羽上裹着层淡蓝雷火,是用东荒雷泽的雷精炼化而成,“兄弟们,给我射!”
二十余名羽民射手同时松弦,箭如流星般射向穷奇臂甲上的触须,雷火撞上触须时炸开串串火花,触须上的黑纹被雷火灼烧得扭曲起来,穷奇发出声闷哼,左臂微微颤抖。
穷奇低头看了眼臂甲上的焦痕,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右手从怀中摸出枚黑色的混沌核心 —— 那核心比之前的大了圈,表面还跳动着灰光,显然蕴含着更强大的混沌之力,他将核心狠狠按在祭台中央的凹槽里。
“咔” 的一声,凹槽与混沌核心完全契合,祭台周围的黑纹突然亮起,上空的天柱虚影剧烈震颤,竟降下道黑色的雨丝;
雨丝落在血莲上,原本鲜活的血色花瓣瞬间开始枯萎,花瓣边缘发黑,像是被腐蚀般蜷缩起来。
“你们的血,只会滋养混沌!”
穷奇的声音带着嘲讽,他左臂的触须再次暴涨,这次竟朝着血莲上的羽民射手抓去,触须上的黑虫比之前多了数倍,显然是想将羽民射手拖入混沌之气中。
灵均望着枯萎的血莲,眼中闪过丝决然,他突然咬破舌尖,一股金红色的心头血从他口中喷出,血珠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精准地落在祭台中央的混沌核心上 —— 那是青丘狐族最纯粹的血脉之力,蕴含着平衡山海的灵气。
黑雨落在心头血上,竟没有继续腐蚀,反而 “腾” 地蒸腾成白雾,白雾如潮水般蔓延,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天枢台,白雾中突然浮现出片虚影 —— 那是青丘墟的模样,墟中的梧桐林泛着金光;
林边的石屋前,几名青丘族人正坐在石阶上编织狐毛毯,甚至能看见年幼的灵均跟着族叔青风学习辨认草药的身影。
“这是…… 青丘墟?”
阿若被灵均护在怀中,望着白雾中的虚影,眼中满是惊讶,她曾听灵均说起过青丘墟的模样,与眼前的虚影几乎一模一样。
离朱的天眼穿透白雾,他发现虚影中的青丘墟竟在缓慢变化,原本完好的石屋突然出现裂痕,梧桐林的叶子开始脱落,像是在重现青丘墟当年被穷奇卫袭击的场景,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弓:“灵均,这虚影…… 好像在重现过去!”
穷奇望着白雾中的青丘墟虚影,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左臂的触须疯狂抽打白雾,却被白雾中的灵气弹开,触须上的黑纹竟淡了几分:“不可能!
青丘墟早已覆灭,这不过是你的幻觉!”
灵均没有理会穷奇的怒吼,他能清晰感受到心头血与白雾的联系,虚影中的青丘墟虽在重现过去,却也蕴含着股纯粹的生机,这生机正与天枢台的灵气产生共鸣;
他身后的九尾轻轻摆动,狐火顺着白雾蔓延,试图将这生机传递给枯萎的血莲。
玄渊率领的鲛人队伍已踏上天枢台,他们见灵均用心头血引出青丘墟虚影,立刻甩动鱼尾,将归墟海水泼向白雾,海水与白雾融合后,竟化作道道淡蓝的光带,光带缠向枯萎的血莲,血莲的花瓣竟开始慢慢恢复血色。
“灵均大人,我们来帮你!”
玄渊的声音传来,他指尖凝出道水纹,水纹融入白雾中,白雾中的青丘墟虚影愈发清晰,甚至能听见族叔青风教孩童辨认草药的声音。
穷奇见鲛人队伍相助灵均,怒不可遏,他右手按在祭台中央的混沌核心上,核心再次亮起,天柱虚影降下的黑雨变得更密,白雾中的青丘墟虚影开始晃动,像是随时都会消散;
他冷笑道:“就算有鲛人相助,你们也挡不住混沌之力!今日,天枢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灵均望着晃动的青丘墟虚影,眼中闪过丝坚定,他知道,这白雾中的生机是破解混沌之力的关键,绝不能让穷奇破坏,他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守住白雾!
只要青丘墟的生机不散,我们便能化解黑雨!”
阿若的藤蔓再次伸出,这次却不是为了防御,而是顺着白雾蔓延,藤蔓上开出细小的白色花朵,花朵散发的香气与白雾中的生机融合,竟让白雾变得更加浓郁,枯萎的血莲在香气与光带的滋养下,花瓣上的血色愈发鲜艳。
离朱的族人再次搭箭,这次箭羽上除了雷火,还裹着层白雾中的生机,箭射向穷奇的触须时,雷火与生机交织,触须上的黑纹竟开始消散,触须也变得萎靡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狂暴。
天枢台上的战斗愈发激烈,白雾中的青丘墟虚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混沌黑雨与众人的灵气不断碰撞,谁也不知道,这场围绕着血莲与白雾的较量,最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