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风裹着滚烫的沙粒,打在灵均的九尾上,竟泛不起半分凉意。
刚踏入西荒地界,脚下的流沙便传来无数细碎的声响,似有无数虫豸在沙下蠕动,又似混沌触须摩擦沙粒的 “沙沙” 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灵均的第八尾轻轻扫过地面,金红狐火落在沙粒上,瞬间便将表层的黄沙灼成焦黑,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触须断茬 —— 那些断茬还在微微颤动,似在召唤更多同伴。
“小心些,触须在沙下织了网。”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在身后绷得笔直,天眼亮起金色光纹,穿透流沙表层,“我望见沙下有无数道触须纵横交错,像是故意留出一条通往三危山的路,怕是陷阱。”
灵均没有贸然前行,从怀中取出镇元石碎片,指尖灵力注入其中。
碎片刚离手便悬浮在半空,淡青的石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流沙,所过之处,沙粒竟自动脱离重力束缚,在空中组成一幅奇特的阵图 —— 阵图呈八角形,每个节点都插着一根泛着青黑的白骨,仔细看去,那些白骨竟是沙蝎族人特有的尾刺,刺尖还沾着未干的黑血,显然是刚被强行折断。
“是沙主留下的阵图!”
灵均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石光中的阵图突然旋转起来,尾刺节点泛出金红的光,与他怀中的沙晶产生共鸣,“这些尾刺是沙蝎族的‘引沙针’,能暂时压制混沌触须,沙主定是故意用自己人的尾刺布阵,为我们指引安全路径。”
阿若的素色裙摆沾着沙粒,指尖三株藤蔓悄然探向流沙。
可藤蔓刚触到沙面,便被地下突然窜出的混沌触须紧紧缠住,触须上的倒刺深深扎进藤叶,黑色的邪气顺着藤蔓往她体内钻,吓得她急忙切断藤蔓,断口处还冒着黑烟。
“触须太狡猾了,藏在阵图的间隙里,专等我们放松警惕。”
阿若的脸色有些苍白,指尖残留的邪气让她灵力微微紊乱,“开明兽图腾在发烫,它说阵图中心有异常的混沌波动,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离朱立刻拉满长弓,一支淬了凤血的羽箭对准阵图中心的尾刺节点:“我射爆这个节点,看看底下藏着什么!
灵均你用狐火护住我们,阿若盯着触须动向!”
灵均点头,九尾在周身凝成金色光盾。离朱松开弓弦,羽箭如一道青金色闪电射向阵图中心,凤血在沙面炸开的瞬间,赤红的火焰将周围的触须烧成灰烬。
更惊人的是,沙面突然下陷,露出一座半埋在流沙中的黑色祭坛 —— 祭坛由玄铁铸就,表面刻着扭曲的混沌纹路,坛心的石柱上,竟钉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青丘墟的方向,正是西荒沙主!
“沙主!”
灵均的九尾骤然绷紧,金红狐火在掌心凝成光刃,就要冲上前取下头颅,却被离朱一把拉住。
“别冲动!”
离朱的天眼盯着头颅的双目,声音带着凝重,“沙主的瞳孔在转动,像是在指引什么,而且祭坛周围的沙粒不对劲,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刻意留出的痕迹。”
阿若蹲下身,指尖藤蔓避开触须,顺着头颅目光的方向缓缓延伸。
藤蔓刚触到祭坛西侧的沙粒,那些沙粒突然自动退散,露出底下刻在玄铁上的八字古篆:“混沌之源,在梼杌(táo wu)腹中”。字迹泛着金红的光,与沙主尾刺阵图的光芒如出一辙,显然是沙主被拖入沙底前,拼尽最后力气刻下的。
“原来混沌触须的源头在梼杌肚子里!”
阿若的声音带着惊喜,藤蔓轻轻拂过字迹,“难怪触须源源不断,竟是借梼杌的凶性滋生!
只要找到梼杌,毁掉它腹中的混沌核心,触须自然会消散!”
灵均刚要回应,脚下的流沙突然剧烈旋转起来。
原本平静的沙面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泛着黑色的吸力,将三人往祭坛方向拖拽。
离朱的羽翼拼命扇动,青金色的灵力在脚下凝成光垫,却依旧抵挡不住漩涡的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中心滑去。
“是混沌引力!” 灵均的九尾死死缠住旁边一根半埋的枯木,金红狐火顺着枯木蔓延,试图烧断漩涡的吸力,“祭坛是漩涡的阵眼,触须在借漩涡之力,把我们拖进沙底的混沌核心!”
阿若急忙将开明兽图腾嵌进祭坛的缝隙,青铜兽首的六目亮起绿光,与镇元石碎片的青光交织,在漩涡上方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
可光罩刚成型,便被漩涡的吸力扯得变形,开明兽虚影从图腾中跃出,对着漩涡狂啸一声,声波震得沙粒纷纷坠落,却只能暂时减缓漩涡的转速。
“沙主的阵图在反噬!”
离朱的天眼突然扫过阵图节点的尾刺,那些尾刺竟开始泛出黑气,“触须在污染引沙针,再这样下去,阵图会变成催生出更多触须的温床!”
灵均望着祭坛上沙主圆睁的双目,又看了看漩涡中心泛着的黑色吸力,突然有了主意。
他猛地松开缠住枯木的九尾,任由漩涡将自己往祭坛拖拽,同时将镇元石碎片与沙晶同时掷向沙主头颅:“阿若,用藤蔓缠住我的手腕!
离朱,射爆沙主头颅旁的混沌纹路!
沙主的头颅,说不定是破阵的关键!”
阿若立刻催动藤蔓,死死缠住灵均的手腕,藤蔓上的净灵花泛着淡紫的光,暂时挡住漩涡的邪气;
离朱则拉满长弓,三支凤血箭同时射向祭坛的混沌纹路 —— 箭羽炸开的瞬间,赤红的火焰将纹路烧得焦黑,漩涡的吸力骤然减弱了几分。
灵均借着这短暂的间隙,纵身跃到祭坛旁,指尖狐火凝成光刃,小心翼翼地割下沙主的头颅。
头颅刚脱离石柱,便泛出金红的光,与镇元石碎片、沙晶组成一道三角光盾,竟将漩涡的吸力完全挡住!
更奇特的是,沙主头颅的双目突然闭合,嘴角竟缓缓上扬,似在欣慰,又似在指引。
“沙主的魂还在头颅里!”
阿若的声音带着激动,藤蔓轻轻拂过头颅,“他在借自己的残魂护住阵图,不让触须污染引沙针!”
可没等众人松口气,漩涡突然再次暴涨,沙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 —— 梼杌的声音!
离朱的天眼骤然亮起,望向三危山的方向,脸色骤变:“梼杌快撑不住了!
它的腹部泛着黑色的光,混沌核心在加速膨胀,触须正从它的七窍往外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