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河水倒流得愈发湍急,墨绿的水波卷着记忆碎片撞向奈何桥的青石板,溅起的水花沾到玄武龟甲上,便凝成细小的冰晶。
灵均望着那道即将闭合却仍在溢出混沌黑气的裂缝,深吸一口气,九尾在身后猛地一振,金红狐火如羽翼般展开,托着他的身形纵身跃向龟甲。
心口旧伤处的帝俊血还在渗出,温热的液体刚触到玄黑甲片,便化作无数道金线,如活蛇般顺着裂缝游走。
第一缕金线补全东荒汤谷纹时,灵均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一道记忆碎片:千年前的不周山巅,帝俊头戴日冠,手持星杖,身旁的九尾狐展开九道金尾,两人并肩对着混沌核心挥出灵力,金光与狐火交织,将黑气逼退三里。
“帝俊与九尾狐……”
灵均的身形顿了顿,金线却未停下,继续朝着南荒丹穴山纹蔓延。
第二道记忆碎片接踵而至:西荒昆仑墟的玉台旁,青瑶夫人捧着半块镇元石,神色凝重地将其交给一名沙蝎族长老,而穷奇的虚影正藏在玉台柱后,眼中满是怨毒 —— 原来青瑶偷换镇元石,不是为了私藏,是为了防止穷奇夺走真正的镇元石!
“原来我们一直误会了青瑶夫人……”
阿若的声音带着震惊,指尖玄冰草死死缠住龟甲边缘,淡白霜气与金线相互呼应,“昆仑古籍里记载的‘偷石’,竟是为了守护!”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突然剧烈颤动,他捂着刺痛的天眼,声音带着急切:“不好!
我的天眼望见五域封印在松动!西荒的流沙漫过了昆仑墟的门槛,南荒的火山开始喷发,北荒的黑水河冻成了冰!”
他刚说完,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便自动从箭囊弹出,悬浮在身前,对准龟甲裂缝处溢出的混沌黑气,“灵均,你快些补完龟甲!
再拖下去,五域的灵气平衡就要彻底崩了!”
灵均点头,忍着脑海中不断涌入的记忆冲击,将更多帝俊血注入龟甲。
金线补全西荒昆仑纹时,第三道碎片浮现:青瑶夫人站在幽冥之门前,对着孟婆的残魂轻声叮嘱:“若有朝一日穷奇破封,让持有帝俊血的人用执念补全玄武甲,此甲能引五域灵气,重定平衡。”
画面最后,青瑶将一枚昆仑玉簪交给孟婆,簪上刻着与阿若腰间相同的护灵藤图案。
“阿若,那玉簪……”
灵均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金线已蔓延至北荒幽都纹,“是你母亲的遗物!青瑶夫人早就料到今日,特意留下线索!”
阿若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从怀中掏出那枚嵌着开明兽图腾的昆仑玉簪,突然将图腾从簪上取下,对准龟甲中央的凹槽嵌去。
青铜图腾刚触到甲片,便绽放出刺眼的绿光,一道六目开明兽虚影从图腾中跃出,落在玄武的蛇首旁,与它的金眼相互对视。
奇妙的是,开明兽虚影的绿光与玄武的金光交织,竟让龟甲上的混沌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是共鸣!”
玄渊握着三叉戟的手松了松,鲛人特有的银鳞披风泛着淡蓝光,“开明兽是昆仑守护兽,玄武是北荒守护神,两者共鸣能净化混沌!”
金线终于蔓延至最后一道中荒青丘纹,灵均的脑海中涌入第四道记忆碎片:青丘墟的梧桐林里,年幼的青瑶夫人跟着九尾狐先祖学习御火术,先祖摸着她的头顶说:“青丘的使命不是统治,是平衡,若有朝一日五域失衡,需借帝俊血与玄武甲,重定乾坤。”
碎片消散时,先祖的目光似穿过时空,落在灵均身上,带着期许与嘱托。
“我明白了……”
灵均的眼中闪过坚定,最后一缕帝俊血化作金线,补全了青丘纹。
就在裂缝彻底闭合的刹那,玄武突然发出震天咆哮,龟甲上的五域地图同时亮起,东荒的炽阳、南荒的凤凰、西荒的昆仑、北荒的玄龟、中荒的梧桐,五道光芒穿透幽冥,映得忘川河一片通明。
河水不再倒流,反而缓缓恢复正常,记忆碎片中的五域生灵画面变得清晰:东荒羽民在汤谷种植扶桑苗,南荒交胫族在丹穴山采集凤凰羽,西荒昆仑遗民在玉台修复封印,北荒鲛人在黑水河清理混沌残留,中荒青丘遗民在梧桐林重建家园 —— 这些不是幻象,是玄武甲引动的五域未来景象!
“成功了!”
离朱的天眼不再刺痛,青金色的光纹扫过龟甲,眼中满是欣喜,“五域的封印在恢复,流沙在退,火山在平息!”
阿若的玄冰草渐渐枯萎,她却毫不在意,望着那道彻底闭合的裂缝,嘴角露出笑容:“青瑶夫人的心愿,终于实现了。昆仑守墓人守护的平衡,也守住了。”
玄渊的鱼尾轻轻拍击水面,带起的水花沾着龟甲的金光:“可穷奇的残魂还在龟甲里!它没有被净化,只是被暂时困住!”
话音刚落,玄武的蛇首突然转向灵均,金眼中满是恳求。龟甲中央的开明兽图腾绿光闪烁,孟婆的残魂从彼岸花海中游出,手中木勺指向龟甲内侧:“穷奇藏在甲片最深处,需用五域执念引它现身!
离朱的雷鸟火、阿若的昆仑藤、玄渊的鲛人脉、灵均的帝俊血,还有玄武的神灵气,五力合一才能彻底灭了它!”
灵均望着玄武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身旁战意满满的三人,九尾再次展开,金红狐火与龟甲的金光交织:“那就让它出来!
这一次,我们不仅要守住五域平衡,还要让它为屠戮的生灵,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