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溶洞如巨兽之腹,穹顶垂着千百柱钟乳石,乳尖凝着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竟在黑石上砸出浅坑 —— 那是混沌黑气长期侵蚀的缘故,连坚硬的玄铁都能软化。
不周山断柱就插在溶洞中央,丈许粗的柱身布满蛛网状的裂纹,每道裂纹都渗出浓如墨的黑气,在柱底汇成半尺深的黑潭,潭中隐约有无数虚影在挣扎,似是被束缚的魂灵。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在身后轻轻扇动,天眼突然亮起,金纹穿透黑气,看清了潭中虚影的模样 —— 那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的身着上古道袍,有的裹着兽皮,还有的带着羽民国特有的灰羽痕迹,皆是绝天之战时陨落的生灵。
他们的面容凝固着痛苦,嘴唇无声开合,似在诉说被混沌吞噬的煎熬,黑气每从裂纹渗出一分,这些人脸便虚幻一分,仿佛魂魄正在被一点点抽离。
“混沌在靠吞噬他们的元神壮大自身!”
离朱的声音带着凛然的怒意,青金色的羽箭在弦上颤动,箭尖的雷鸟真火泛着红光,却不敢贸然射出 —— 怕伤及亡魂,“你看最左侧那道裂纹,裹着的是昆仑遗民的元神,他道袍上的云纹,与阿若的图腾一模一样!”
阿若闻言,指尖藤蔓骤然窜出,三株翠绿的玄冰草缠在藤蔓末端,试图顺着裂纹探入断柱,将亡魂从黑气中剥离。
可藤蔓刚触到黑气,便发出 “滋啦” 的脆响,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连草叶上的寒气都被黑气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她急忙收回藤蔓,指尖还残留着灼烧感,声音带着不甘:“这黑气比西荒的更烈,连玄冰草的寒气都挡不住,那些亡魂…… 怕是撑不了太久。”
灵均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将《山海图录》从怀中取出。
图录封面的狐纹在黑气中自动亮起,金红光芒与断柱的气息产生强烈共鸣,似有无数细小的光丝从图录中窜出,朝着断柱的裂纹飞去。
“《山海图录》记载着帝俊封印混沌的法诀,或许能暂时稳住柱身。”
他轻声说道,将图录往断柱抛去 —— 图录在空中展开,化作一道丈宽的金光,如流水般融入柱身的裂纹。
金光刚触到裂纹,便传来 “嗡” 的一声轻响,原本渗出的黑气瞬间被逼退三寸,柱身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潭中挣扎的亡魂脸上,痛苦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最左侧那名昆仑遗民的元神,甚至对着灵均的方向微微颔首,似在道谢。
可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断柱突然剧烈震颤,柱底的黑潭翻涌起来,更多黑气从地底窜出,竟将金光逼得往后缩了缩,亡魂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显凄厉。
“混沌在反扑!”
灵均的八尾骤然绷紧,狐火在周身凝成金罩,防止黑气扩散,“它不想让我们稳住断柱,想尽快冲破封印!”
离朱立刻搭箭,三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同时射出,箭尖带着青金色的光刃,精准地射向断柱最粗的三道裂纹。
雷火炸开的瞬间,黑气如遇烈火的蜡,纷纷往后退去,金光趁机再次蔓延,将裂纹又缩小了几分。
阿若则从怀中掏出三枚,按在断柱底部的凹槽中 —— 那是之前玄冰族长赠予的灵物,能暂凝地脉灵气,此刻嵌入凹槽,竟与金光产生共鸣,在柱身外层凝成一道淡蓝的光盾。
就在这时,断柱突然发出低沉的钟鸣,“咚 —— 咚 ——”,声浪顺着溶洞蔓延,穹顶的钟乳石纷纷坠落,碎石中竟混着三枚巴掌大的玉片。
玉片泛着淡淡的灵光,分别刻着东荒的太阳图腾、南荒的凤凰纹、西荒的昆仑云纹,落在黑石上时,竟自动朝着灵均的方向滑去,与他怀中的《山海图录》产生呼应,图录封面的五域版图,正好缺了这三枚玉片的位置。
“是补天术的钥匙!”
阿若的声音带着惊喜,藤蔓轻轻拂过玉片,确认没有混沌黑气,“之前在藏书阁看到的玉简说,补天术需五域圣物与玉片配合,这三枚定是东、南、西三域的启动钥匙,北荒和中荒的,想必还在各自的圣地里!”
灵均弯腰捡起玉片,指尖刚触到玉面,便觉一股温润的地脉灵气顺着指尖蔓延,与断柱的气息渐渐融合。
可柱底的黑潭突然暴涨,一道黑气凝成的巨爪从潭中窜出,直取灵均手中的玉片 —— 那是混沌察觉到钥匙现世,发起的突袭。
离朱眼疾手快,羽箭再次射出,雷火将巨爪烧得滋滋作响,巨爪不甘地缩回黑潭,却在断柱的裂纹上又撕开一道新的口子,更多黑气涌了出来。
“不能再等了!”
灵均将玉片按在《山海图录》的对应位置,图录瞬间亮起,五域版图的光纹更盛,“离朱,你守住断柱东侧,用雷火阻挡黑气;
阿若,你去溶洞入口布防,防止穷奇卫突然闯入;
我试着用图录和玉片,再稳住断柱半日,等北荒和中荒的钥匙送来!”
离朱与阿若齐声应和,前者展开羽翼,在断柱东侧凝成雷火屏障,后者则催生出玄冰草,在入口处织成三道翠绿的屏障。
断柱的钟鸣还在继续,却比之前沉稳了几分,似在呼应图录的金光,又似在为即将到来的补天术,奏响序曲。
而柱底的黑潭中,那些亡魂的虚影渐渐平静下来,望着灵均的方向,似在寄托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