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焦土在残阳下泛着铁锈般的红,风卷着灰烬掠过断墙时,竟带着灼人的温度。
三头火鸦炎狱(yán yu)盘旋在百丈高空,墨色羽翼边缘燃着丈高烈焰,每一次振翅,都有数十道火星砸向地面,在焦土上砸出一个个冒烟的小坑,坑底还隐约能看见未烧尽的兽骨,泛着诡异的青黑。
远处的不周山残脉隐在黑雾中,山巅混沌之门的气息似有若无,却让这焦土上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燎人的灼热。
灵均立在半截断塔上,九尾如金绸般在身后展开,第八尾轻轻扫过塔身,狐火顺着砖石蔓延,在身前凝成一道丈宽的金墙。
第一波火鸦喷吐的烈焰撞在金墙上时,发出 “嗤啦” 一声脆响,金色火焰与赤色火柱交织,在空中炸出无数金红火星,落在灵均肩头的火粒,被他周身的狐火轻轻弹开,连衣袍都未沾半点焦痕。
他望着高空的炎狱,眉头微蹙 —— 这火鸦的烈焰中掺着混沌之气,寻常狐火只能勉强抵挡,久战必败。
“灵均,小心左翼!”
阿若的声音从断塔下传来,她正蹲在半截残碑后,指尖三株翠绿藤蔓悄悄探出,试图缠住火鸦的利爪。
可那火鸦似有感应,右翼带着烈焰横扫,藤蔓刚触到火边,便瞬间焦黑,断口处冒着青烟,连阿若腕间的银钏都被火星燎到,泛着一层灰败的痕迹。她急忙后退,素色裙摆扫过焦土,沾了满襟灰烬,却仍死死盯着火鸦的动向,眼中满是警惕。
可未等两人调整姿态,那些落在地上的火星突然爆开,黑色藤蔓从焦土中疯长而出 —— 这便是混沌催生的焚心藤(fén xin téng)!
藤叶边缘泛着妖异的红光,藤蔓顶端生着细小的倒刺,倒刺上沾着透明黏液,落在断墙上便腐蚀出细密的小孔,连坚硬的玄石都能蚀出浅坑。
“这藤蔓能吸灵力!”
阿若惊呼声刚落,便见一株焚心藤缠上断塔的砖缝,塔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原本泛着微光的砖面,瞬间失去所有灵气。
炎狱中间那颗头颅突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声音刺破耳膜,灵均只觉丹田处一阵翻腾,狐火都微微黯淡了几分。
另外两颗头颅同时转向他,三道粗如水桶的火柱从鸟喙中喷吐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赤色火网,火网边缘还缠着黑色的混沌之气,如活物般朝着两人罩来。
火网未到,灼热的气浪已让灵均的衣袍微微飘动,他一把拽住阿若的手腕,纵身跃向右侧的断墙。
焦黑的砖瓦在两人脚下碎裂,断墙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剑身在狐火灼烧下,竟渗出晶亮的液体,那液体滴在焦土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连周围的火星都被浇灭。
“这是厌火国的火髓(huo sui)!”
灵均指尖蘸起那滴液体,只觉指尖传来一阵清凉,与周围的灼热截然不同。
他想起伯益先生曾说过,厌火国地脉藏着先天火精,历经千年凝结成髓,能熄世间一切凡火与邪火。
他眼神一亮,对着阿若急道:“快找!断墙上肯定还有,这东西能克火鸦!”
阿若立刻俯身,指尖在断墙上细细摸索。
断墙的砖缝中,果然藏着不少火髓,有的凝成露珠般大小,有的则顺着砖面缓缓流淌,泛着莹白的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火髓聚在掌心的藤蔓上,藤蔓瞬间被染成晶亮的白色,连之前被烧焦的痕迹都淡了几分。
“找到了八滴!”
她将藤蔓递向灵均,声音里带着一丝欣喜,“够不够?”
灵均刚要接过,便见炎狱左侧的头颅突然俯冲而下,羽翼扫过断墙,砖石如雨般坠落。
他急忙将阿若护在身后,九尾同时挥出,狐火凝成十道金色火刃,直取火鸦的羽翼。
火刃刚触到火鸦的羽翼,便被混沌之气挡住,可火髓的清凉还残留在空气里,混沌之气竟泛起一丝裂痕。
“阿若,把火髓弹向它的鸟喙!
那是它吐火的源头!”
灵均喊道,他纵身跃起,第八尾狐火缠住火鸦的右翼,试图将其拽向地面。
阿若会意,指尖轻轻一弹,三滴火髓朝着火鸦的鸟喙飞去。
火髓在空中划过三道银线,刚触到火鸦喷出的烈焰,便炸开一团白雾。
那白雾所过之处,赤色火焰瞬间熄灭,炎狱左侧的头颅发出一声痛鸣,鸟喙微微颤抖,连带着右翼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
灵均趁机发力,狐火暴涨,将火鸦的右翼缠得更紧,金色火焰顺着羽翼蔓延,竟将上面的混沌之气一点点焚成青烟。
可就在这时,炎狱另外两颗头颅突然同时喷出黑色火焰,火焰中还缠着数十粒焚心藤的种子,朝着阿若飞去。
黑色火焰带着刺鼻的腥气,种子在空中便开始发芽,刚靠近阿若三尺,便长出细小的藤蔓,带着倒刺扑来。
“小心!”
灵均瞳孔骤缩,急忙放弃火鸦,转身扑向阿若,狐火在两人身前凝成一道厚盾。
黑色火焰撞在盾上,焚心藤种子瞬间发芽,缠在金盾上便开始腐蚀,金盾上的狐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阿若趁机将剩余的五滴火髓全部弹出,火髓落在黑色火焰上,白雾再次炸开,火焰瞬间被浇灭,焚心藤也化作黑灰。
可炎狱中间的头颅却趁机俯冲,鸟喙带着烈焰直取灵均的后心。
灵均刚要转身,便觉后背传来一阵灼热,九尾急忙扫向身后,狐火与烈焰相撞,发出 “轰隆” 一声巨响。
他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断墙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可手中仍死死攥着那柄渗着火髓的断剑 —— 剑身上的火髓还在流淌,似在提醒他,这是击败炎狱的唯一希望。
炎狱落在不远处的焦土上,三颗头颅同时转向灵均,羽翼展开时,竟将周围的黑雾都吸了过来,火焰变得愈发炽烈。
“今日便让你们葬在这焦土上!”
中间的头颅发出沙哑的嘶吼,三道火柱再次交织,这次的火柱中,竟掺着点点金色的火星,那是厌火国火精的气息,显然炎狱也察觉了火髓的厉害,开始动用更强大的力量。
灵均缓缓站起身,将断剑横在身前,剑身上的火髓顺着剑身流淌,在剑尖凝成一滴莹白的液珠。
他望着炎狱,九尾在身后缓缓展开,狐火与火髓的清凉交织,在周身凝成一道金白相间的光罩。
“阿若,你绕到它身后,用藤蔓缠住它的尾羽!”
灵均的声音带着坚定,“我来引开它的注意力,等它喷火时,我用断剑刺它的鸟喙!”
阿若点头,悄悄绕到断墙后,指尖藤蔓再次探出,这次的藤蔓上沾着火髓,泛着淡淡的白光。
炎狱正盯着灵均,丝毫未察觉身后的动静,三颗头颅同时蓄力,金色火柱即将喷吐而出。
灵均握紧断剑,纵身跃起,狐火暴涨,朝着炎狱中间的头颅飞去 —— 成败,便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