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的寒气裹着血雾,在九根盘龙石柱间绕成暗紫色的绸带。
祭坛中央的石台上,七只青铜容器呈北斗状排列,五只容器里盛着跳动的心脏,猩红的血珠顺着容器边缘往下淌,在坛面汇成细小的溪流,钻进中央的凹槽;
剩下两只空容器泛着冷光,槽底刻着的 “青丘”“昆仑” 二字,在血雾中隐隐发亮。
穷奇的虚影悬浮在石台上方,玄色长袍下摆扫过容器,每掠过一只盛着心脏的容器,便有一缕黑气钻进容器,让心脏跳得更剧烈。
他手中捏着三枚黑色骨片,正对着石台下的玄武(xuán wu) 石像诵经,石像龟甲上的纹路泛着暗绿,蛇首的眼睛虽闭着,却有阴冷的气息从眼缝中渗出,缠上石台上的心脏。
“来得正好。”
穷奇突然转头,虚影的面容在血雾中忽明忽暗,目光落在灵均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青丘狐族的心头血最是纯粹,昆仑守墓人的血带着西荒冰雪气,正好补全东、西、中三域的缺口。
有了五域血脉,玄武封印今日必破!”
灵均的九尾在身后展开,金色狐火逼退缠上来的血雾,目光扫过石台上的心脏 —— 其中一只容器里的心脏裹着灰羽,正是风巢崖孩童的,另一只泛着淡蓝,是北荒幽都遗民的。
他握紧怀中的镇元石碎片,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你以为靠邪术解封玄武就能掌控大荒?
上古修士设下镇元石封印,就是怕你这种人搅动灵气紊乱,让玄武再次暴走。”
“暴走才好!”
穷奇狂笑起来,虚影的声音震得石柱上的青铜灯摇曳不定,“玄武司掌北方水脉,一旦暴走,整个北荒都会被洪水淹没,地脉灵气会顺着洪水蔓延到其他四域。
到时候五域灵气彻底混乱,《山海图录》的封印也会松动,我就能集齐碎片,炼化大荒灵气!”
话音未落,玄霜押着被捆的青禾走上祭坛。
青禾的手腕被玄冰锁链缠着,锁链上的寒气冻得她皮肤发紫,可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死死盯着穷奇的虚影:“你根本没抓我爹娘!
风巢崖的孩子也不是被你抓来的,是你用幻蛊骗了玄霜!”
玄霜握着匕首抵在青禾心口,冷声道:“别信她的胡话!
穷奇大人说了,只要你配合放母蛊,就放你爹娘出来。”
可她的手却微微发抖,之前用幻蛊骗青禾时,穷奇只给了她一张模糊的画像,从未见过真正的羽民夫妇。
青禾突然猛地挣动,玄冰锁链在她手腕上勒出红痕,却让她趁机扑向穷奇的虚影:“我爹娘三年前就死在饕餮(tāo tiè)爪下,你拿什么放他们?
你根本就是在利用玄霜,利用我!”
虚影被撞得剧烈晃动,手中的黑色骨片掉落在石台,其中一枚骨片正好砸在空容器上。
“放肆!”
穷奇怒吼,虚影的手掌凝聚出一团黑气,就要拍向青禾。
可没等黑气落下,石台下的玄武石像突然亮起 —— 蛇首的眼睛猛地睁开,暗绿色的光从眼缝中射出,照在石台上的心脏上,容器里的心脏瞬间炸开,血雾如潮水般涌向凹槽。
“就是现在!”
灵均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纵身跃向祭坛中央,将怀中的九块镇元石碎片按九宫格顺序嵌入凹槽。
碎片刚触到槽底,便发出刺眼的金光,金光顺着坛面纹路蔓延,将穷奇的虚影逼退三尺,连石像射出的绿光都被金光挡住,渐渐黯淡下去。
阿若和离朱也趁机冲上祭坛,离朱的青金色羽箭对准玄霜的匕首,阿若的藤蔓缠住玄霜的手腕:“别再助纣为虐了!
穷奇连你都骗,他根本不会放任何人活着离开!”
玄霜的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她望着石像渐渐闭合的眼睛,又看了看穷奇被金光困住的虚影,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说…… 他说解封玄武后会让我做北荒之主,这都是假的?”
“假的!”
穷奇的虚影在金光中扭曲,黑气不断消散,“你不过是我用来抓青禾的棋子,等玄武出来,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你这种被阴寒之气裹身的人!”
他突然发力,虚影撞向金光,试图冲破束缚,“可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玄武?
它早就醒了!你们看到的石像只是空壳,它的真身藏在祭坛底下,镇元石碎片不过是延缓它出来的幌子!”
金光突然剧烈震颤,坛面裂开一道细缝,从缝中传来沉闷的嘶吼,像是巨大的兽爪在抓挠岩石。
灵均的九尾绷得笔直,狐火不断注入金光:“不管它醒没醒,我们都不会让你得逞!
阿若,用回春草加固金光;离朱,帮青禾解开锁链;玄霜,你若还有良知,就用幽都寒气冻住裂缝!”
玄霜望着裂缝中渗出的黑气,又看了看青禾苍白却坚定的脸,终于咬了咬牙,抬手对着裂缝挥出一道寒气:“我帮你们!
但若是玄武真的出来,你们必须带我离开幽都!”
坛面的裂缝渐渐被寒气冻住,可底下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连整个祭坛都开始微微颤动。
灵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穷奇说的或许是真的 —— 玄武的真身就在底下,镇元石碎片撑不了太久,他们必须在玄武破坛而出前,找到彻底封印它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