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涛声比往日烈了三倍,暗蓝色的海水翻涌着,在海眼中心凝成一道直径十丈的漩涡。
漩涡边缘泛着诡异的墨色,每旋转一周,就会有三两道黑色水箭射向岸边,落在礁石上便炸开一团黑雾,将坚硬的礁石蚀出碗大的坑洞。
离朱刚踏上东荒的海岸,青金色的羽翼便猛地绷紧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海眼深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混沌气息,比山巅凶兽虚影的浊气更沉,像是裹着千年寒冰,顺着海风钻进鼻腔,让他的灵力都微微凝滞。
“离朱少主!”
一道粗犷的声音从礁石后传来,玄渊拄着一柄青铜三叉戟,艰难地从地上站起。
这位鲛人首领的银鳞鱼尾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一道几乎可见白骨,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混沌气所伤。
他的鲛人珠吊坠此刻黯淡无光,贴在胸口微微发烫,似在抵抗海眼传来的邪气,“您可算来了!这海眼的漩涡昨夜突然扩大,旋龟的首领‘玄龟’醒了!”
离朱快步上前,指尖凝起一缕青金色灵力,轻轻拂过玄渊的伤口。
灵力触到黑气时,发出 “滋滋” 的轻响,黑气如遇烈火般消退几分,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
“玄龟?”
离朱眉头紧锁,他想起伯益先生曾说过,归墟旋龟一族沉睡千年,唯有混沌气复苏时才会苏醒,“它想借混沌之气做什么?”
“进化成玄武!”
玄渊咬牙说出这句话,三叉戟的戟尖重重砸在礁石上,溅起三两点火星,“昨夜我率十名鲛人战士探查海眼,亲眼看见玄龟在漩涡底吞吐混沌气,它的背甲上已生出三道蛇纹,若让它集齐九道,就能化身为玄武,到时候归墟的海水都会被它染成混沌之水,东荒海域的生灵都会遭殃!”
离朱抬头望向漩涡,青金色的天眼骤然亮起。
他能穿透翻滚的海水,看见漩涡底卧着一只百丈长的巨龟 —— 那便是玄龟,它的背甲漆黑如墨,上面的蛇纹泛着幽绿,每道纹路都在吞吐黑气,将海眼的灵力源源不断吸入体内。
玄龟的头颅上,两只赤红色的眼瞳正死死盯着岸边,瞳孔中映着混沌气凝成的虚影,似在嘲笑岸上的生灵。
“我试试能不能破它的防御。”
离朱从箭囊里抽出一支淬了雷鸟真火的羽箭,弓弦拉得如满月般。
这支箭是他特意留下的,箭杆缠着三道雷鸟尾羽,箭尖还嵌着半粒雷泽避雷石碎末,曾在山巅破过凶兽虚影的混沌肉团。
羽箭离弦的刹那,箭尖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如一道流星射向漩涡中心。
可就在箭羽即将触到玄龟背甲时,海眼突然掀起一道二十丈高的水墙,水墙表面泛着淡蓝的光纹,竟将羽箭牢牢挡住。
“砰” 的一声闷响,羽箭在水墙上炸开,青光瞬间黯淡,箭杆断成三截,坠入漩涡中不见踪影。
离朱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他望着那道水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 这不是普通的海水防御,里面裹着归墟海眼的本源灵力,比鲛人一族的 “水元术” 强了十倍不止。
玄渊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鲛人珠:“这是‘水元盾’,玄龟用海眼的灵力结成的。
昨夜我们试过用鲛人珠的灵光破盾,可十颗鲛人珠的力量加起来,也只在盾上留了道细痕,还被玄龟的水箭伤了五名战士。”
他指向不远处的临时营地,那里躺着三名受伤的鲛人,他们的鱼尾都被黑气缠绕,此刻正陷入昏迷,眉头紧锁,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若想破这水盾,需用雷鸟真火与千年鲛人珠合力 —— 雷火能烧开水元盾的灵力,鲛人珠能暂时封印混沌气,可我们族中现存的千年鲛人珠,只有我这一颗,还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了。”
离朱顺着玄渊的目光望向雷泽方向,那里的天际泛着淡淡的金光,是雷鸟群栖息的地方。
三日前山巅一战,雷鸟王为助他们对抗凶兽虚影,吐出本命真火,此刻怕是还在休养。
可归墟海眼的危机迫在眉睫,若等玄龟化身为玄武,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得再麻烦雷鸟一次。”
离朱握紧手中的镇元石碎片,碎片突然微微发烫,石面上的纹路与海眼的灵力隐隐呼应,“玄渊首领,你先带受伤的族人回营地疗伤,我去雷泽请雷鸟王相助,最多半日便回。”
玄渊刚要点头,海眼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漩涡转速骤然加快,墨色水箭射向岸边的频率也翻了一倍。
离朱急忙展开羽翼,将玄渊护在身后,青金色的光盾挡住袭来的水箭。
可就在这时,漩涡中心突然伸出一只巨爪 —— 那是玄龟的前爪,爪尖泛着墨色,指甲缝里还缠着半片鲛人鳞甲,显然是之前与鲛人战士缠斗时留下的。
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扑营地中昏迷的鲛人!
离朱瞳孔骤缩,来不及细想,迅速从箭囊里抽出最后一支普通羽箭,弓弦连响,箭羽如一道青金色闪电,精准地射穿玄龟的爪心。
墨色的血珠顺着箭杆滴落,落在礁石上,将礁石蚀出三个细小的孔洞。
玄龟吃痛,巨爪猛地缩回漩涡,海眼传来一阵愤怒的嘶吼,漩涡边缘的黑雾更浓了,连天空都被染成淡淡的墨色。
“不能再等了!”
离朱将镇元石碎片递给玄渊,“这碎片能暂时压制混沌气,你带它护住营地,我去雷泽速去速回!”
玄渊接过碎片,指尖传来石面的温热,碎片上的青光与他的鲛人珠产生共鸣,让他受伤的灵力都恢复了几分。
离朱不再多言,展开青金色羽翼,朝着雷泽方向疾驰而去。
羽翼划过海面,带起三道淡蓝的水痕,与海眼的墨色漩涡形成鲜明对比。
他回头望了一眼归墟,只见玄龟的背甲又浮出一道蛇纹,漩涡的直径又扩大了半丈,心中不由得更急 —— 若雷鸟王无法及时相助,东荒海域怕是真要沦为混沌之水的天下。
雷泽的方向,金光越来越亮,离朱能隐约听见雷鸟的啼鸣,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充满力量。
他咬紧牙关,将灵力催至极致,羽翼扇动的频率更快,青金色的光痕在身后拉出一道长线,如一道流星,划破东荒的天际,朝着希望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