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石门后的暗河泛着幽蓝微光,水流轻缓却带着刺骨的凉意,像是融了北荒寒渊的冰魄。
灵均握着玉符率先踏入水中,刚没过脚踝,便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毛孔往体内钻 —— 无数细小的灵气光点在水中沉浮,触到皮肤便化作暖流,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之前被混沌黑气侵蚀的滞涩感竟渐渐消散。
“这不是普通的玄水。”
灵均的声音带着惊喜,他运转青丘血脉,第八尾狐火在水面轻轻摇曳,金色的光芒与水中的幽蓝交织,映出无数游动的灵气光点,“是‘洗灵水’!
上古炼气士专门用来淬炼肉身、净化灵力的灵水,没想到竟能在这里见到。”
阿若见状,也提着裙摆踏入水中。
她指尖的藤蔓刚触到水面,便如遇甘霖般疯长,原本细如发丝的藤蔓瞬间涨粗三倍,藤叶上还生出细小的花苞,泛着淡淡的绿光。
“果然是洗灵水!”
阿若的眼中满是惊叹,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因催生白茅而消耗的灵力正在快速恢复,连之前被混沌黑气腐蚀的经脉,都在灵气光点的滋养下渐渐修复。
“我们若能在这水中多待片刻,不仅能补足灵力,还能让肉身更加强韧,就算一会儿遇到凶兽,也多了几分胜算。”
离朱却在岸边徘徊不前,青金色的羽翼在身后轻轻颤动,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他望着水中幽蓝的光,又摸了摸腰间的箭囊,声音里带着几分顾虑:“我族古籍记载,玄水这类灵物往往带着‘照心’之力,会映出使用者最恐惧的事。
当年我祖父就是在雷泽的灵水中看到族人被饕餮吞噬的幻象,险些陷入心魔,从此再不敢靠近灵水。”
灵均闻言,从水中走出两步,狐火的光芒落在离朱身上,带着安抚的力量:“恐惧是心魔,也是动力。
你祖父当年若能正视幻象,或许就能突破修为瓶颈。
离朱,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混沌之门,是能吞噬整个大荒的危机,若是连自己的恐惧都无法战胜,又怎能守护族人、守护山海?”
离朱沉默片刻,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 倒影里的少年眼神坚定,再无往日的怯懦。
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咬牙踏入水中。
脚掌刚触到洗灵水,水面便如镜面般泛起涟漪,幽蓝的光中渐渐浮现出一幅惨烈的景象:风巢崖的废墟上,饕餮的巨口正吞噬着羽民子弟,其中就有他的父母,他们的惨叫声与凶兽的嘶吼交织在一起,画面真实得让离朱的心脏阵阵抽痛。
“别被幻象迷惑!”
灵均见状,第八尾猛地扫过水面,金色的狐火落在离朱周围的水中,将幻象击碎。
幽蓝的光重新恢复平静,离朱的呼吸却依旧急促,青金色的眼中满是血丝 —— 那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我知道这是幻象,可我……”
离朱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握紧手中的长弓,指腹因用力而有些发白,“每次看到这幅画面,我都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杀了饕餮,可我知道,我现在还做不到,我连保护族人都要靠你们帮忙……”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若走到离朱身边,指尖的藤蔓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传递着灵力与安慰,“当年你为了保护风巢崖的孩童,独自引开穷奇卫;
为了铸山海箭,你不惜流下天眼泪。这些都不是懦弱的人能做到的。
离朱,正视恐惧不是要忘记伤痛,而是要带着伤痛变得更强,让逝去的族人以你为荣。”
离朱望着阿若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灵均鼓励的目光,心中的动摇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羽民血脉,青金色的灵力在水中扩散开来。
奇迹般的是,随着灵力的涌动,他的天眼突然在水中亮起,金色的光纹穿透水流,竟能清晰地望见暗河上游的景象 —— 那里飘着一具发光的尸骸,尸骸周身裹着淡蓝的灵光,似是被洗灵水滋养了千年,连骨头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上游有具发光的尸骸!”
离朱的声音带着惊喜,天眼的光纹锁定尸骸的位置,“那尸骸身上裹着灵光,像是上古炼气士的遗骸,而且我还感应到,尸骸手中握着件东西,泛着与玉符相似的灵力波动!”
灵均与阿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灵均将狐火凝成一团光球,抛向上游:“我们过去看看。若是真的是上古炼气士的遗骸,说不定他手中的东西能帮我们解开更多关于混沌之门的秘密。”
三人顺着暗河往上游走去,洗灵水的灵气光点不断钻进他们体内,修复着他们的灵力与肉身。
灵均能感觉到,自己的第八尾狐火越来越盛,青丘血脉的觉醒也更近了一步;
阿若的藤蔓上,花苞渐渐绽放,泛着净化混沌的绿光;
离朱的天眼则越来越亮,能穿透更深的水流,看清更远的景象。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他们终于来到发光尸骸的位置。
那是一具完整的男性炼气士遗骸,身着残破的青色道袍,道袍上绣着上古炼气士的图腾;
尸骸周身裹着淡蓝的灵光,洗灵水绕着他轻轻流动,似是在守护这位逝去的生灵;
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卷玉简,玉简泛着与玉符相似的灵光,显然是用同一种材料制成。
灵均小心翼翼地将玉简从尸骸手中取出,刚入手便觉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
他注入一丝灵力,玉简缓缓展开,上面刻着几行古篆:“混沌之门需五域灵物封印,东荒有汤谷扶桑、南荒有丹穴凤凰、西荒有昆仑开明、北荒有幽都烛龙、中荒有青丘九尾;
门之阵眼在西北,需以‘同心阵’为引,五域之血为媒,方能射穿……”
“五域灵物!同心阵!” 离朱的眼中闪过狂喜,“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只要找到五域灵物,再集齐五域之血布下同心阵,就能射穿混沌之门的阵眼,阻止穷奇的阴谋!”
阿若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望着尸骸,眼中满是敬意:“这位修士定是当年为了寻找封印混沌的方法,才死在了这里。
他用自己的遗骸守护着这份秘密,就是为了等待能阻止混沌的人出现。
灵均,离朱,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灵均将玉简收入怀中,对着尸骸深深一拜:“多谢前辈留下的秘密,我们定会用它守护大荒,不让混沌之气吞噬山海。”
说完,他转身对离朱与阿若道,“我们再在洗灵水中待一炷香的时间,补足灵力后就离开避难所,继续攀登登天梯。
山巅的混沌之门还在等着我们,我们不能耽搁。”
两人点头,再次踏入洗灵水中。
这一次,离朱不再被幻象困扰,他运转天眼,不断熟悉着在水中视物的能力;
阿若则将开明兽图腾放入水中,让魂火与洗灵水的灵气交融,增强图腾的净化之力;
灵均则闭上双眼,感受着青丘血脉与洗灵水的共鸣,第八尾狐火在水中泛着金色的光,与幽蓝的水流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一炷香后,三人的灵力与肉身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他们顺着暗河返回石门,白泽早已在洞口等候,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山道上没有异动,只是山巅的黑气越来越浓,混沌之门怕是快要完全开启了。”
灵均点点头,将玉符与玉简收入怀中:“我们现在就继续登山。
有了洗灵水的淬体和前辈留下的秘密,就算前面有再多困难,我们也能克服!”
三人再次踏上登天梯,洗灵水的灵气还在体内流转,让他们的脚步更加轻快。
山道上的黑气依旧弥漫,怨念与幻象也依旧存在,可他们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定 ——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离守护大荒的目标,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