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的风裹着砂砾,刮在灵均(ling jun)脸颊上时带着灼人的温度。
当他与阿若(ā ruo)站在焚心窟(fén xin ku)入口,望着那座被赤焰包裹的石窟,八尾狐火不自觉地在周身凝成薄盾 —— 窟壁上跳动的火焰并非凡火,而是泛着暗紫色的 “蚀灵火”,连空气都被烧得扭曲,偶尔有碎石从崖顶坠落,刚触到火焰便化作黑灰,簌簌落在地上。
“这火比丹穴山的凤凰火更烈。”
阿若将素色披风裹得更紧,指尖三株藤蔓悄然探出,却在离窟口还有三尺时突然蜷缩,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枯,“是寒蛛祭司(hán zhu ji si)的‘九幽冥火’,能吞噬灵力,连灵植都躲不过。”
灵均天眼微亮,金色光纹穿透火幕,望向窟内景象。
只见焚心窟深处立着一根丈高的青黑石柱,柱身缠绕着三道泛着黑气的锁链,锁链中央绑着一只巴掌大的小沙蝎 —— 蝎身泛着金红,正是玄沙(xuán shā)的幼子玄砾(xuán li)。
更触目惊心的是,玄砾的躯体上嵌着七枚惨白的骨钉,每枚钉子的尖端都渗出不同颜色的毒液,红的似血,绿的如苔,顺着蝎壳的纹路往下淌,在石柱上积成细小的毒洼。
“走,小心些。”
灵均将八尾狐火凝得更厚,金色火焰如纱幔般裹住两人,一步步踏入焚心窟。
刚进窟内,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蛊毒特有的腥气,呛得阿若忍不住咳嗽两声,藤蔓在袖中抖得更厉害了。
两人走到石柱前,玄砾突然发出微弱的嘶鸣,蝎眼艰难地转向灵均,似在求救。
阿若见状,急忙伸出藤蔓,想绕开火焰缠上石柱,可藤蔓刚触到柱身,便被九幽冥火瞬间烧成灰烬,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
她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刺痛,声音带着急切:“每根骨钉都淬着不同的蛊毒!
我认出最顶端那枚 —— 是‘腐心蛊’的毒液,沾到便会顺着血脉钻进心脏,半个时辰就能让人爆体而亡。”
灵均蹲下身,八尾狐火缓缓靠近玄砾,金色的光罩将小沙蝎护住。
当狐火触到骨钉渗出的毒液,发出 “滋滋” 的轻响,毒液竟被火光驱散,化作缕缕黑气。
玄砾似是舒服了些,蝎尾轻轻动了动,却因锁链束缚,只能发出细碎的嘶鸣。
“寒蛛祭司故意留着玄砾的命,就是为了引我们来。”
灵均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窟壁。
焚心窟呈圆形,四周石墙上嵌着数十个拳头大的孔洞,孔洞中不时喷出细小的火舌,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他刚要细查,石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咔嚓” 一声脆响,青黑的柱身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黑气从缝中涌出,裹着一道阴冷的女声,在窟内回荡:“灵均小友,倒是有胆量。”
是寒蛛祭司的声音!
阿若猛地攥紧灵均的手腕,藤蔓在袖中绷得笔直,警惕地盯着石柱裂缝。
灵均则稳住身形,狐火在掌心凝成球状,随时准备应对突袭:“你把玄砾藏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
寒蛛祭司的笑声带着戏谑,似从四面八方传来,“自然是跟你做笔交易。
那只小沙蝎体内的‘噬灵蛊’,半个时辰后便会发作,到时候它的内丹会被蛊虫啃得一干二净 —— 想要它活,就用《山海图录》残卷来换。
我在窟底等你,若是过了时辰,你就只能替它收尸了。”
话音未落,石柱裂缝突然喷出一道黑火,直扑灵均面门!
灵均反应极快,八尾横扫,狐火与黑火相撞,在半空炸出一片火星。
待火星散去,石柱上的锁链突然收紧,玄砾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蝎身嵌着的骨钉又深了几分,绿色的毒液顺着蝎壳淌得更快了。
“灵均,不能跟她换!”
阿若急声道,“图录残卷是封印混沌的关键,若是落在她手里,穷奇(qiong qi)的阴谋就会得逞!”
灵均何尝不知,可看着玄砾痛苦的模样,他又无法置之不理 —— 玄沙将族人托付给山海盟,自己若连他的幼子都护不住,何谈守护大荒?
他正犹豫间,阿若突然拽住他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你看小沙蝎的眼睛!
它在往左边眨眼!”
灵均循声望去,只见玄砾的蝎眼正艰难地往左转动,每眨一次,便会对着左侧窟壁的方向停顿片刻。
他顺着玄砾的目光看去,只见左侧石墙上有一块青黑的岩石,与周围的石壁颜色相近,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 可那岩石的边缘,竟泛着一丝极淡的灵气,与玄沙之前交给他们的 “避沙珠” 气息相似。
“是机关?”
灵均心中一动,八尾狐火突然暴涨,金色火焰将石柱包裹,暂时逼退了九幽冥火。
他对着玄砾轻声道:“再眨一次,告诉我们是不是左边。”
玄砾似是听懂了,蝎眼再次往左眨了眨,蝎尾还轻轻扫了扫石柱上的锁链。
阿若立刻会意,指尖藤蔓绕过火焰,小心翼翼地探向左侧石壁,当藤蔓触到那块青黑岩石时,突然传来 “咔” 的一声轻响 —— 岩石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凹槽,凹槽中刻着沙蝎族的图腾。
“是沙蝎族的‘启灵槽’!”
阿若惊喜道,“我在昆仑遗民的古籍里见过,需用沙蝎族的精血才能启动机关!”
灵均刚要让阿若取出玄沙留下的沙晶,石柱裂缝中突然传出寒蛛祭司的怒喝:“你们竟敢耍花样!”
一道蛛丝突然从裂缝中射出,带着淬毒的倒钩,直扑阿若的藤蔓!
阿若反应极快,藤蔓猛地缩回,蛛丝擦着她的袖口掠过,钉在石壁上,倒钩上的毒液瞬间腐蚀出一个深洞。
紧接着,窟壁上的孔洞同时喷出九幽冥火,火焰交织成网,朝着两人与玄砾罩来。
“护住玄砾!”
灵均八尾齐展,狐火化作一道丈宽的金盾,挡在石柱前。
火焰撞在金盾上,发出 “嗤啦” 的巨响,黑色的火星四溅,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
可九幽冥火源源不断,金盾上的狐火竟开始渐渐黯淡。
阿若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昆仑遗民留下的玉环 —— 正是之前在黑石下捡到的那枚,环身刻着半朵瑶池莲。
她将玉环贴在玄砾的蝎壳上,玉环突然泛出淡蓝的光晕,与玄砾体内的沙蝎精血产生共鸣,蝎身嵌着的骨钉竟微微松动,渗出的毒液流速慢了几分。
“这玉环能暂时压制蛊毒!”
阿若喊道,“可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机关的用法!”
灵均点头,目光再次落在左侧石壁的凹槽上。
他突然想起玄沙之前吐出的黑色玉简,玉简上虽有假的地脉图,却也刻着沙蝎族的符文 —— 其中一道符文,与凹槽中的图腾恰好吻合。
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那枚玉简,将其按在凹槽上,玉简与图腾接触的瞬间,突然亮起红光!
“轰隆隆 ——”
焚心窟突然剧烈震颤,左侧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壁上嵌着无数细小的萤石,泛着淡蓝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更令人惊喜的是,通道内竟没有九幽冥火,反而透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与窟内的燥热截然不同。
“是密道!” 阿若眼中一亮,“寒蛛祭司肯定没想到,玄砾能记住密道的位置!”
玄砾似是也察觉到希望,蝎眼亮了几分,对着通道方向嘶鸣了两声。
可就在这时,石柱裂缝中突然传出寒蛛祭司的冷笑:“以为找到密道就能逃?
那通道尽头,可是我的‘蛊巢’,里面养着百只‘噬灵蛛’,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话音未落,通道内突然传来 “沙沙” 的声响,似有无数虫类正在爬来。
阿若脸色一变,藤蔓不自觉地缠紧了灵均的手腕:“怎么办?若是退出去,玄砾的蛊毒撑不了多久;
若是进去,又怕中了寒蛛祭司的陷阱。”
灵均望着石柱上的玄砾,八尾狐火再次亮起。
他知道,此刻已没有退路 —— 寒蛛祭司故意用密道引诱他们,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只要找到蛊巢的阵眼,未必没有胜算。
他伸手摸了摸玄砾的蝎壳,轻声道:“别怕,我们带你出去。”
说完,他将八尾狐火凝成一道光带,缠在玄砾身上,暂时护住小沙蝎。
又对阿若道:“你跟在我身后,用藤蔓探路,若是遇到噬灵蛛,就用昆仑玉环的灵气逼退它们。”
阿若点头,将玉环握在手中,藤蔓再次探出,顺着通道缓缓前行。
灵均则抱起玄砾,小心地避开石柱上的锁链,一步步走向密道。
当两人一蝎踏入通道时,身后的石壁突然开始合拢,九幽冥火再次将石柱包裹,寒蛛祭司的声音带着怨毒,在窟内回荡:“灵均,我倒要看看,你能护这小蝎子多久!”
通道内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萤石的光芒下,隐约能看见无数只黑蛛正在爬来,蛛腿上泛着诡异的绿光。
灵均将玄砾护在怀中,八尾狐火在通道内凝成火墙,阿若则握紧玉环,藤蔓上泛着淡蓝的光晕,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他们知道,这场焚心窟的营救,才刚刚开始,而寒蛛祭司的蛊巢中,还藏着更大的危机,等着他们去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