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利坐下后,桌边异常安静,除了餐具碰撞声,一点交谈声都没有。
佩妮知道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但是,这份朋友关系是在格林德沃没有拐弯前的美好,现在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拐弯失败后被禁锢的犯人。
之前和邓布利多谈论这些时,佩妮的言语倾向主要集中在没拐弯前。但现在,和拐弯失败的人坐在一起,她心里充满了别扭。
嚼着苹果卷,佩妮觉得这苹果卷真是满满的苹果味,很苹果的味道。
她心不在焉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只有她,格林德沃喝着热可可,偶尔抬眼看一下对面坐着的邓布利多。
他这位老朋友还真是大变样。
在他的印象里,阿不思·邓布利多还是那个有着夺目红发的年轻人。即便是他们决斗时,那头红发也还会在夕阳的照射下短暂出现在他的眼前。
转瞬即逝。
最后一眼,是自己躺在地上,阿不思站在他倒下的方向,静静注视着他疲惫的脸。
他输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成功的最大阻碍,过去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永远都是。
刚和他相识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只是他不在意,没什么能挡住盖勒特·格林德沃,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可他输了。
火红的夕阳为阿不思极淡的发丝洒下夺目的红色。他在离开戈德里克山谷后再也没有仔细端详过阿不思的模样,却在这次有了机会。
狼狈不堪、血液流淌的机会。
连风都在帮他,卷着阿不思被染成红色的过长头发在他眼里留下一生难忘的场景。
其实当时的心里更多的还是不服,如果不是没有力气,他一定还会再说些什么。
这幅场景在他入狱后被他的孤寂一点点修复,最后烙印在他的脑海。
阿不思还有句台词来着。
“你输了。”
背着光的阿不思,他看不清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只有红发和同样狼狈的身影。
他再次重复。
“你输了,格林德沃。”
“国际巫师联合会审判法庭会审判你的罪恶,希望你能真正认识到,你都做过什么。”
阿不思走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阿不思的脸。
连审判时,都没有他的身影。
他入狱了,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监狱关不住他,最后他留在了自己一手建造的纽蒙迦德。他还有势力,他的势力并没有被完全清算,他的能力,他的知识,这些都无法被审判。
他败了,士气大伤,再次复苏需要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可他却在孤寂的岁月中回想起了许多,也思考了许多。
从和阿不思的第一次相遇,到两人决斗,他就这样莫名留在了纽蒙迦德。
为什么留,他不知道,或许他真的在为了自己曾经杀死过的人忏悔。
二十年了,这是他们再一次相见。他在得知邓布利多离开英国后就不对劲了,如今见到了,更加不对劲。
“佩妮,苹果卷的味道怎么样?”
瞧瞧,阿不思和他的学生相处的多好。
格林德沃握紧手里的杯子。
不过比起斯卡曼德那个蠢得到处乱窜、带着一堆违禁动物到处钻的家伙强多了,也挺会说话。他之前就不理解,阿不思怎么会喜欢纽特·斯卡曼德那样说话都说不利索、主动帮人顶罪退学的家伙。
佩妮觉得现在的氛围很奇怪。
“苹果卷的味道很苹果,还有肉桂的香味,融合的真好,比单吃肉桂卷要清爽一点。”
格林德沃的唇角一僵。
这小孩的语言表达能力怎么时强时弱,难道赫奇帕奇身上总会带着这种坏毛病?
不过这小孩不养乱七八糟的动物,还行。
佩妮觉得格林德沃的注意力似乎在自己身上,但看过去又没有,或许是自己想错了?
不过邓布利多教授显然已经认出来了,大概是顾及着曾经的友谊,所以成了现在这样,就看谁先开口了。
邓布利多冲佩妮笑笑后,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格林德沃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局外人,或许真的需要他先开口。
“阿不思。”
佩妮和邓布利多同时抬头看向他,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佩妮则是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小蛋糕,又把戳坏的小蛋糕吃掉。
“许多事已经过去了,盖勒特。”
邓布利多那双温和的蓝眼睛平静看着他。
“我曾经说过,希望你能真正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不仅是你,我也在思考,在规避,或许做的没那么好,但我个人认为,我是在进步的。”
格林德沃突然笑了。
“你是在想我既然能出来,是不是要去和那个小鬼谈合作?”
邓布利多摇头,肯定道。
“我没那么想过,你也不会那么做。我们曾经的关系不错,这方面我还是了解你的。毕竟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有和老朋友叙旧的那一天。”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阿不思。”格林德沃有些不自在。
“恰恰相反,我认为我是改变过的。”邓布利多微笑着:“甚至我在有关你的事情上学会了许多,好的、坏的,这些都有。世界在改变,盖勒特。我不知道你曾经的理想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改变,又改变了多少,但我希望,这些改变是朝着现在的你认为的对的方向发展的。”
“我听人说过,你为自己的行为忏悔过,我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开始。”
“听人说过?”格林德沃抓住了重点:“我们之间隔着海和一片陆地,这份消息倒是传得远,纽蒙迦德附近就那些人,他们倒是也能把我的行为透露出去。”
佩妮咬着叉子,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奇怪。
而格林德沃突然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问道。
“你怎么还在?”
佩妮发出了疑惑的气音。
“嗯?”
邓布利多点了三人份的食物,她不在这还能在哪?抱着滑雪板再上山吗?
而且就算有人要走,也肯定也不是她走,她可是邓布利多教授亲自提议带出来的!她怎么能走?!她走了,谁能随时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口味的新奇糖果给邓布利多教授尝鲜?!
要走也是这个吃白食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