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被佩妮抛在脑后。
一些事存在问题不假，但也不是现在的佩妮能解决的。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复习，度过命苦的五年级。
天气渐渐冷了，甚至下起了雪。虽然赫奇帕奇的寝室温暖如春，但这并不妨碍出了休息室就被冻得一个激灵。
寒冷的天气配上命苦的学习生涯，佩妮忍不住抱紧怀里的南瓜头。
南瓜头身体里的火焰是她唯一的慰藉。
就是这样的天气，魁地奇比赛还是如期进行，用梅茜的话来讲，打一场冰雪魁地奇可以让身体快速暖和起来。
运动会让人的身体暖起来不假，但在寒风中坐在窄窄的扫帚上，真的不会越打越难受吗？
“可能爱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看台上，莉莉站在佩妮身边紧紧裹着自己，尽量往佩妮身边靠。
“多卡斯就是击球手，她总说手里的木棒在击打游走球时会传递一阵一阵的热量到她身上，虽然我觉得这更像是她被震得手臂发麻，但她就是爱这种感觉，从里面感受到火热……”
莉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手里多个了暖烘烘的东西，是含着火焰的南瓜头，它在莉莉的怀里开心晃了两下。
她刚想询问佩妮，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暖，佩妮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而她的耳朵上多了个毛茸茸的耳罩。整个人被佩妮用衣服裹住，只露出毛茸茸的脑袋。
这下暖和多了。
这场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也是詹姆斯作为格兰芬多的追球手第一次上场，离佩妮和莉莉不远的西里斯几人大声喊着加油，结果刚张嘴就被灌了一嘴雪。
莉莉靠着佩妮，看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詹姆斯，耳罩为她隔绝了许多声响，她只听到模糊的呜呜声，还有佩妮的心跳声。
确切来说，不是听到，而是感受到的。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让她的全身都开始发热。
她这次来看魁地奇主要就是为了多卡斯，马琳因为作业问题去了教授办公室，玛丽则是因为感冒还躺在校医院。
多卡斯是今年才进的球队，这是她的第一场比赛，她该来看看，为她的朋友加油。
但现在她必须说句抱歉了。
因为她现在的注意力全被佩妮的心跳声吸引了。
莉莉从小就知道，佩妮身体里有两个人。她有两个姐姐，只是另一个从不正式与她见面，连爸爸妈妈也没有见过她，那个姐姐只喜欢佩妮，所以从不出来，也让佩妮像个正常人。
但莉莉其实见过她。
小时候自己因为头发颜色被笑话，跑去佩妮的班级告状，回家后也闷闷不乐的时候，佩妮会抱着她哄她睡觉。
其实佩妮也就比自己大两岁，但比起爸爸妈妈，莉莉就是觉得佩妮这里更有安全感，她总能在自己需要时及时出现，让她知道受了委屈就往姐姐那里跑。
小小的她缩在佩妮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叹息。可当她撑着惺忪睡眼抬头，看到的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眼睛。
明明那就是佩妮的眼睛，但莉莉就是知道，那不是平时和自己相处的佩妮，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甚至有些吓人。
她当时的年纪太小，几乎要被吓哭了，声音哽咽，叫着佩妮的名字想让自己真正的姐姐醒过来赶走那个人，不要让她出现。
可那次，佩妮没有及时出现。
那个陌生的姐姐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听到她混杂着哭腔的声音后再次叹了一口气，搭在莉莉后背的手动起来，轻轻拍着，声音发哑，不太习惯的安慰她。
“我们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的。别怕，睡吧，我在，我们都在。”
陌生的姐姐以为莉莉做了噩梦，又或者是想起来白天的事，她没想过莉莉是在害怕她，也没想过莉莉已经认出她不是真正的佩妮。
她只是熟练又生疏的安抚自己的妹妹。
——
陌生的安抚让莉莉平静下来，她又听到了那个陌生姐姐的叹息。
她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
为什么？
所有和她熟悉的人都念叨过，没有人会不喜欢莉莉·伊万斯。
虽然莉莉年纪小，但她知道这句话不包含所有人，不然自己也不会因为发色在学校受委屈。
可现在，这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佩妮。尽管不是自己日常认识的那个佩妮，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伤心。
明明都是自己的姐姐。
她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睡了过去。
在那之后很久，她都没有再感受到另一个姐姐，可莉莉知道，她一直在那。
就像现在。
咚、咚、咚……
佩妮的心跳声很平稳，却又在莉莉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感受时变乱了。
杂乱无章的咚咚声，连她脑袋上的呼吸都变得不再平稳。
“不喜欢看比赛？”
佩妮的声音响起，很平稳，但莉莉戴着耳罩，听不清。
“还是……”
莉莉仰头看过去，正巧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那个姐姐似乎没想到莉莉会突然抬起脑袋，话卡在喉咙里，却还是说了出去。
“冷？”
“我不冷。”莉莉笑着，耳罩随着她仰头的动作被蹭掉，以一种不对称的位置夹在两人中间：“很暖和。”
“嗯。”
耳罩被扶正，莉莉却没了看魁地奇的心思，她紧盯着这个姐姐。
“佩妮！”
“嗯？”
对上询问的眼神，莉莉笑得灿烂。
“姐姐。”
“干嘛？”
德思礼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莉莉耍了。
“你就是被她惯坏的。”
“哪有，佩妮说我是天使。”莉莉摘下耳罩为自己正名：“而且，肯定也是你纵着她把我惯坏的，你也是惯坏我的帮凶。”
“强词夺理。”
德思礼觉得莉莉开始原形毕露了。
“我是懒得管你。”
“那你怎么突然出来了？”莉莉仰着脑袋，又被德思礼按了回去，她只能侧着头：“你肯定是想见我。”
德思礼把她的耳罩戴上，身体扭过去。
“是你在故意窥视我，莉莉·伊万斯。好好看你的比赛，再不老实我就把你从我衣服里拽出去，南瓜头你也别抱了。”
莉莉地下脑袋小声嘟囔。
“佩妮才舍不得。”
德思礼的嘴角抽了又抽，全身的肌肉忍了又忍，终于压下让这个红发小魔女自己一边站着的心思。
“瞧瞧她成什么样了。”德思礼一反常态的活泼冲佩妮诉苦：“和一个老人犟嘴。”
佩妮倒是笑得欢快。
“你不是也和莉莉犟嘴吗？老人和小孩。”
一股热意爬上德思礼的脸颊，她忍不住抱紧怀里的莉莉，在莉莉疑惑的目光下瞪了她一眼。
“把脑袋转回去。”
“哦……”莉莉不情不愿。
佩妮在身体里笑得更大声了，德思礼趁着这个空隙和佩妮换了回来。
“咳咳咳……”
还没笑完就被换回来的佩妮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嘴雪花，呛得她直咳嗽。
“天呐……”佩妮放下捂着嘴唇的手，拿出手帕擦了擦，用衣服重新将莉莉裹上，下巴抵在莉莉的脑袋上：“你们两个斗嘴，遭殃的倒成我了。”
莉莉戴着耳罩听不清，不过却知道现在这个是自己经常见到的佩妮。
“另一个姐姐呢？”
她掀开一点耳罩问道。
“她生气了。”佩妮蹭了蹭莉莉耳罩上的绒毛：“不要逗她，亲爱的。亲爱的佩妮已经是个老人了。”
“可我总觉得她和你一样大。”莉莉主动蹭进佩妮怀里，用耳罩蹭她的脸：“和我斗嘴的时候特别有精神。”
佩妮只觉得脸上发痒，没忍住笑了。
“当然，她很年轻，也很可爱，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我的另一面，多么特别。”
“那我是除了你的另一面外最特别最可爱的？”莉莉仰着脑袋问道。
“当然。”
佩妮已经不知道今天因为笑的次数太多被灌几口雪了，最要命的是她每次一笑，上嘴唇就会挂在虎牙上，风把她的牙齿冻得冰凉，佩妮只觉得这种体验可太新奇了，上嘴唇都没了直觉，还要手动放下来。
离他们两个不远，彼得一脸好奇观察着。
“你们不觉得她们太亲密了吗？”
莱姆斯搓着手往手心哈了一口气，跺着脚。
“她们是亲姐妹，这有什么奇怪的？”
彼得看了眼全程没什么表情的西里斯，小声说道。
“可是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也是亲兄弟。”
莱姆斯连冷都忘了，轻拍西里斯的肩膀。
“咳，情况不一样。佩妮和莉莉是好姐妹，西里斯和雷古勒斯也是好兄弟。”
彼得等着下文，但莱姆斯久久没开口，他忍不住自己问道。
“然后呢？”
西里斯也等着答案。
“是啊，然后呢？”
莱姆斯无辜望过去，用围巾将自己的嘴唇和鼻子遮好，声音闷闷的。
“什么然后？没有然后。”
彼得小声说着。
“我觉得莱姆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咳……”莱姆斯毫不心虚揽住彼得的肩膀：“不能这么说，西里斯和他弟弟本来就和佩妮还有莉莉不一样，之前那事我们都看到了不是吗？雷古勒斯不会像莉莉一样。”
彼得看了西里斯一眼。
“但我觉得西里斯会像佩妮一样。”
原本沉默盯着詹姆斯进球的西里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还是凑巧飞过的詹姆斯一个帅气绕弯将他提了回去。
“要小心啊，西里斯，怎么心不在焉的。瞧我进的球，多帅！看我靠着比分为格兰芬多拿下冠军！”
詹姆斯戴着护目镜，冲自己的朋友们灿烂一笑，又眼尖瞥到了缩在佩妮怀里的莉莉。他急速起飞，单手握着扫帚“哇呜”大叫一声。
“嘿，伊万斯，粉色耳罩品味不错——”
他在莉莉的白眼中抓住鬼飞球投入斯莱特林的进球圆环，为格兰芬多球队加了十分。
观众席上爆发出掌声。
莉莉靠在佩妮怀里不屑嘟囔着。
“讨人厌的自大鬼，他以为自己的彩色眼镜框很有品位吗？”
佩妮微微眯起眼睛，用衣服将莉莉裹紧，抬头向上看。
“詹姆斯——”多卡斯用球棒击退攻击詹姆斯的游走球，幸灾乐祸喊道：“佩妮在看你呢。”
詹姆斯差点从扫帚上掉下去，紧紧抓着扫帚棍躲开飞来飞去的球。
“梅林在上啊！多卡斯，你怎么能这么吓唬我？这是在比赛！”
“为了让你集中注意力。”多卡斯的声线随着快速移动被拉得很长：“比赛可不许搞心里的小心思，詹姆斯。而且你又没做亏心事对不对？”
多卡斯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风雪消失。
詹姆斯咬着牙，靠着风向和风速变动调整位置和方向，截胡鬼飞球再次进球。
他当然没做亏心事，就是觉得和莉莉多说几句话挺有意思的。
而且，自己还是天才小队的一员，他甚至可以大声喊出他们的口号，在比赛后去堆一个超级无敌炫酷雪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想想那个小辫子，莉莉都多久没和他说过话了，自己能和她好好交流难道还不行吗？
他开始盼望着艾丽斯快点抓住金色飞贼结束比赛。
看台上，佩妮计算着一些时间，挡着风将莉莉的耳罩掀开一些。
“莉莉，虽然过完圣诞节才是情人节，说这些有点早了。但我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就算你长大一些了，但在这方面还是能告诉姐姐的，知道吗？”
莉莉的脸被风吹得红彤彤的。
“放心，佩妮，我知道的。詹姆斯·波特那家伙不会敢招惹我的。”她得意扬起下巴：“他们害怕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佩妮的错觉，她总觉得莉莉这副得意的小模样特别像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