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
莉莉连忙过去，那处枝叶扩散，又有几支细长尖锐的东西飞速投射过来，被跃起来的豆荚吞掉。
佩妮皱了皱眉，朝那边抬了抬下巴，细长的藤蔓攀上那棵树，将藏在树上的东西连着根都拔了出来。
“槲寄生啊。”
佩妮接过藤蔓提过来的枝叶，叶子很尖，枝条锋利，它在佩妮手里挣扎着，似乎很不服气。
“乖一点。”
佩妮握紧它的根部，一层白色的魔力附上槲寄生的全部枝叶，它猛地一抖，掉下许多淡黄色的小果子。
原本想扎穿佩妮手掌的枝条也缩了回去。
莉莉凑过去好奇看着，南瓜头和豆荚则是凑在一起捡地上的小果子吃。
藤蔓从地上卷起两颗送到佩妮手里。
“我就说最近那些杨树的精神怎么不好，原来是你。”佩妮用指腹蹭了一下槲寄生的叶片：“你代表的寓意太美好，倒是让人忘了你是寄生类植物。刚才还想偷……嘶……”
原本的根系扎进佩妮的手腕，槲寄生的叶片开始变红。
感知到血味的藤蔓猛地让开位置，向日葵精准打击将那些根系全部射断，槲寄生从佩妮手上掉了下来，被飞过来的莴苣一叶片甩进池塘。
真是的，果然每个弟弟妹妹在真正听妈的话之前都要被它们这些哥哥姐姐好好教育一顿！
它又顺便给了离妈最近的豆荚和南瓜头一菜叶。
吃吃吃，就知道吃！
忘了你们以前刚出生不听话是怎么被揍的吗？
南瓜头和豆荚在地上滚着，豆荚分开瓣膜滑动身躯逃离大姐的菜叶，南瓜头还行，它的果皮厚，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在地上滚着。
与此同时，槲寄生泡在池塘里，原本它以为可以躲过去，结果池塘的水突然翻涌起来，几十片莲叶搅动着池水。
佩妮捂着手腕，看着吸附在上面的根系脱落，只留下几个淡红色的小孔，莉莉正抱着她的手担忧看着。
“没事。”佩妮乐呵呵笑着：“涂点药就好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它和你在功能上有些相似性。”
佩妮摸了摸藤蔓探出的芽尖，手里攥着那两颗果实。
自己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做。
南瓜头和豆荚躲在佩妮腿后感受着池塘的翻涌。
所以它们的一代也是被这么对待的吗？
南瓜头好像有点不知道第几代传下来的零星记忆。
一颗无辜的南瓜头乖巧待在地上，被莴苣、卷心菜和藤蔓当陀螺抽，旁边还有个不停抖着花瓣乐呵的向日葵！
真是糟糕的回忆。
想想自己，再想想槲寄生，它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自己也要出一份力！
豆荚意识到还能加入，立刻趁着莴苣的菜叶袭来时借着力道飞过去。
总不能自己一棵菜挨揍吧！
佩妮对那边发生的事不是很在意，莲叶的根系从池水下面伸出，卷着几颗淡黄色的果实送到佩妮手里。
“这些应该差不多了。”佩妮在手上涂了点药，原本的伤口愈合，她将手臂搭在莉莉肩膀上：“走，姐姐带你做实验。”
莉莉看着佩妮的伤口愈合，听到实验，眼睛一亮跟上去，结果这时，她们的头顶响起声音。
“佩妮，莉莉，晚饭要凉了。”
是伊万斯夫人的声音。
佩妮冲莉莉耸耸肩。
“走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
两人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钻进了佩妮的箱子里，莉莉也见识到了佩妮做实验的全过程。
她看着架子上数不清的各色魔药，微微张着嘴巴。
都是用在植物身上的，催发、生长、成熟、凋落，植物的每个过程都配备了各种魔药，桌子上还摆着个比较粗糙简陋的显微镜，莉莉觉得佩妮是把生物知识用上了。
“佩妮，这个是你做的吗？”
佩妮刚将一滴深绿色的魔药倒在槲寄生的种子上，朝那边看过去。
“对，你有兴趣我也给你做一个，虽然买的更精致，但就是太精致了，总要小心着，放不开手脚。自己做一个还不花钱。”佩妮着重强调后一点，并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对了，我还差点忘了。”
见槲寄生的种子冒出嫩芽，佩妮配了点营养液将它放了进去。
“爸爸之前不是说过扫地扫帚的事吗？我做出来了。”
原本立在墙边的扫帚立刻立直，下面的扫把头从中间分开，尽量让自己的杆子维持立直状态不倒下去，走到莉莉面前鞠了一躬，结果杆子差点打到莉莉的鼻子。
“咳……”佩妮有些不自在：“它刚被做出来没多久，还没完全掌握身体。之前失败了很多，魔文改了又改，最后选出了这一版。”
莉莉更好奇佩妮那些失败的扫帚有什么特点。
“其实它们挺好的。”佩妮为自己的扫帚们正名：“但它们不喜欢扫地，喜欢跳舞，或者打架。打架方式可以参考长颈鹿互甩脖子，而且挺激烈的，靠近它们的扫帚杆子范围内就会被波及到。”
佩妮说到这里，原本立直的扫帚立刻将自己的杆子后仰，看着十分骄傲。
没错，就是它！只专注于扫地的完美扫帚！和那些只知道斗舞打架不务正业的扫帚相比，它简直就是大众该喜爱的扫帚！
飞天扫帚不算，那东西靠着自己运动明星的称号把自己身价提高了，不像自己，务实。
“我好像能想象到那种画面了。”莉莉戳了戳扫帚棍子：“有了你，爸爸妈妈会更轻松一些。”
扫地扫帚得意歪斜着扫帚杆子。
但莉莉又补充。
“所以我能看看会斗舞的扫帚吗，感觉很有意思，我也想看那些魔文记录。”
莉莉的声音远去，扫地扫帚陷入了自卑。
不过也没关系，总会有人喜欢它，比如造物主老妈那不会魔法的爸爸妈妈。
扫地扫帚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佩妮带着莉莉打开仓库门，里面堆着十多把扫帚，被铁丝束缚在墙上，下面的扫帚头还在不断动着。
“它们爱死跳舞了，即便我的本意只是让它们动起来，探索的过程永远都是那么有趣，如果我哪天过不下去了，我就带着它们去大街上卖艺。”
莉莉立刻拍拍胸口。
“没关系的，佩妮，不用担心。我以后给你养老。”
佩妮的唇角一抽。
“小滑头，我就比你大两岁。”她捏着莉莉的脸。
槲寄生的种子在培养液中不断生长，等佩妮回去时，它的枝条已经伸到了盒子外，并且还在不断长大。佩妮往它身上滴了些有抑制作用的药剂，将槲寄生的枝叶剪下一部分，从罐子里舀出一小勺粉末，均匀撒在槲寄生盛开的淡黄色小花上。
最后用玻璃罩子罩起来，在莉莉期待的目光下，佩妮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沓纸，而上面印着的是……数学题。
莉莉求知的目光瞬间熄灭。
“佩妮，我们还在放假！”
“时间刻不容缓。”佩妮晃着手里的羽毛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会比我更疯狂的。”
“你说话像个老婆婆。”
“另一个佩妮就是……”
德思礼在佩妮脑袋里不满意喊着，佩妮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我错了，是我变得沧桑了。”
莉莉没忍住笑了。
一整个圣诞节假期，莉莉和佩妮就待在手提箱里，她看着自己的姐姐至少培育出了五六种槲寄生，果实的颜色从看着很酸变成了看着有毒，最后长成了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应该是很好吃，毕竟南瓜头和豆荚吃得最欢。
“培养液不同果实颜色就不同。”佩妮捏着手里的小果子，看着槲寄生用枝条飞镖把南瓜头和豆荚射得到处跑：“枝条硬度也增加了，射出来的飞镖只要扎进活体就能寄生，还挺方便……你们玩的时候注意一下。”
南瓜头一个侧滚躲过了飞镖攻击，豆荚则是在飞镖即将射中自己时瞬间分开瓣膜，将飞镖夹住后闭合消化。
“真神奇。”莉莉盯着满屋的飞镖，注意到佩妮脑袋上开了一株槲寄生，红色的果子不断落下来，被卷心菜张着叶子兜住了。
佩妮抬头，注意到自己脑袋上开了槲寄生，想起那个习俗，她笑着在自己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毕竟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按照习俗可不就是要这样吗。
莉莉瞪着眼睛，意识到佩妮做了什么，她跑过去。
“我呢？”
“你也有。”佩妮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过在校园里遇上槲寄生可得小心着点，又或者我让它们悄悄替换。”
“放心吧，佩妮，我知道的。”莉莉笑得灿烂，佩妮的唇边也压不住笑意。
圣诞节假期比起暑假还是太短暂了，返校后，随着owLs考试的临近，佩妮是真的没心思再去管别的事了。
“真是够了，为什么这么多？！”吉温不理解：“圣诞节之前我不是还复习的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内容出来？”
“复习不完，根本复习不完，我现在一天就敢睡五个小时。”艾丽斯和弗兰克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你们是不知道一瓶活力滋补剂有多抢手，五年级没人敢睡觉。”
“或许还有七年级。”佩妮用力眨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痒又酸：“而且最近的天气开始热了，春天犯困，夏天打盹，床铺无时无刻不在诱惑我。”
艾娃将自己的笔记贡献出来，最多的那份摆在吉温面前。
“加油吧，伯斯德少爷，相信艾米莉阿姨对你的成绩还是有要求的。”
“真是够了……”
吉温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艾娃和佩妮。
“你们两个怎么就那么有精力呢。”
佩妮和艾娃同时扬起笑容。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话惊得吉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连忙看向三个拉文克劳，结果那三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齐齐开口。
“拉文克劳没有那么变态的奇葩。”
“你们甚至用两个词来形容她们。”梅茜撑开自己的眼睛，阿莫斯则是已经将眼镜摘下来，努力贴着复习笔记去看了。
只是他们的脑袋最后还是抵在了桌子上。
吉温的唇角抽了一下，扭头去看洛伦，结果却看到嗅嗅和一只护树罗锅强扒着他的眼皮让他看书，而洛伦已经困得翻白眼了。
这张桌子上的正常人就只有他一个吗？
佩妮还在嘟囔。
“如果我学会了守护神咒，黑魔法防御是不是就不用怎么复习了？”
艾娃打碎她的美梦。
“实践评测可以安心，但还有笔试。可能会因为这个给你加个印象分。”
佩妮茫然抬头。
“听说阿米莉娅会跟着克劳奇先生来监考……”
艾娃挑眉。
“所以？”
“所以我得打起全部精神迎接。”佩妮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试题：“阿米莉娅还说以后要举荐我进魔法部，我总得表现好一点才行……如果她和克劳奇先生愿意给我通融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
艾娃没忍住笑了。
“所以我们的佩妮想走走后门？这可不符合正直级长的光辉。”
“适当的捷径有利于心理健康。”佩妮揉着自己的脸：“人要懂得抓住机会，谁不喜欢轻松一点。”
“是，你说的有道理。”艾娃笑了。
佩妮和朋友们复习到晚上，一回到寝室就躺下了，她盯着床帐顶，预想着自己的考试成绩会怎么样。
“如果我会守护神咒的话……”
佩妮举起魔杖，在脑袋里幻想用出来的场景，会是什么动物？
“想你觉得最快乐的事。”德思礼提醒她。
“快乐的事太多了，真的，挑不出来……”佩妮举着魔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想象阿尼马格斯形态的场景。
她盯着手里的魔杖，眼睛逐渐合上，看着就要睡着了。
“我们的魔杖。”
“是，我们的魔杖。”德思礼附和她：“你该睡了。”
“我最快乐的事应该和你有关。”佩妮嘟囔说着，从床上爬起坐着，她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在德思礼还没反应过来时，举起魔杖念了一句。
“呼神护卫。”
丝丝银色光辉溢了出来，像是最柔滑的丝带，围绕在佩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