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苍茫如浸了墨的宣纸,最后一缕黄昏余晖被夜幕啃噬殆尽,转瞬之间,亿万昼星如碎钻般嵌进墨色穹顶,连缀成横贯天际的光河。
黄昏的残火并未熄灭,反而在东海市上空凝作一条赤金与绯红交织的光带——那是彼时岁月的余温,更是此生新生的火种,在万众屏息的期待中,于光与影的裂缝里重塑天地的肌理。
东海市的天空,此刻成了宇宙间最壮阔的熔炉。
一座横贯数十公里的轮回盘悬浮于陆家嘴上空,似神只遗落的玉璧,却比玉璧更具生机。
靛青的光晕如深海漩涡在盘心左域吞吐,每一次收缩都荡开细密的光纹;鎏金的焰流似炼狱岩浆在盘心右域沸腾,腾跃时溅起的光星落在黄浦江上,便化作转瞬即逝的金箔;
最中央的翡翠绿芒凝成参天巨树的虚影,根系扎进轮回盘的符文肌理,枝叶却刺破混沌,每一片叶脉都流淌着“生”的奥义。
五种主色并非孤立,而是在盘沿碰撞交融,衍生出靛紫、橙红、银白等无数次色,如打翻的琉璃盏,将夜空染得妖异而庄严。
视线自天而下,三界生灵已齐聚东海市边缘的群山之巅。
那山是昆仑遗脉所化,岩石泛着苍古的青辉,奇花异草绽放着非人间的光泽。
仙族仙人衣袂飘举,周身淡紫仙气缠绕,云履踏空时脚下隐现仙纹。
妖族精怪或化人形(耳尖仍留兽毛)或持本体(鳞甲映月),妖气或如烈焰或如寒冰,在夜色中勾勒出鲜活轮廓。
人间秩序守护者和恒常秩序维护者御剑而立,青虹、紫电般的剑光与云雾交织,目光却齐齐锁向轮回盘——那目光里有敬畏,有憧憬,更有对“秩序重铸”的焦灼。
一道身影自群山升起,是长江君。
祂周身并非水系神通的氤氲,而是流转着代表【秩序】和【轮回】的金色神辉,右手指天的刹那,指尖迸出拇指粗的金光,化作横贯天地的锁链:
一端锚定他眉心,另一端扎进轮回盘的翡翠巨树虚影。
“以吾身为媒,引【秩序】之火;以【轮回】为炉,铸三界新章!”
祂的声音不借风传,直接炸响在每个生灵识海,群山震颤,东海咆哮,金色锁链开始抽取祂的神念——神念如瀑布倾泻,注入轮回盘的瞬间,盘体转速陡增,翡翠巨树虚影剧烈晃动,叶片脱落成流光符文,向四方飞射。
“竟以神魂为燃料撬动法则……”
老仙倒吸凉气的话音未落。,一道恢弘的投影自九天之上降下。那投影看不清面容,却有一股俯瞰众生的威严,正是天尊的神念化身。
投影并未言语,只是目光扫过轮回盘,又落在长江君身上,那目光里似有赞许,又似有审视,最终化为一道淡金色的光束,融入轮回盘的运转之中。
“此时此刻,以正为引。铸造新生,开创辉煌。”
百晓生不知何时已站在明珠塔尖,他掏出的怀表并非凡物,表盖打开的瞬间,一股精纯的“时间”之力弥漫开来。
怀表的表盘上,指针并非顺时针转动,而是与轮回盘同步,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逆时针游走,每一次转动都有细碎的时间晶粒脱落,那些晶粒融入空气,竟让周围的空间泛起了涟漪,似是在回溯,又似是在预演新生。
与此同时,天地骤然一暗。
无数纤细的灰色丝线从虚空钻出,是归墟的混沌之力,【终焉】已挣脱了束缚,正大举发起了反攻。
每道丝线都带着腐朽气息,缠上轮回盘光壁时,滋滋腐蚀出黑斑,原本流转的光带竟出现滞涩——刚刚被修复好的新【秩序】被打破了。
长江君眉心蹙起,神念输出陡然加强,金色锁链泛起炽光,却仍挡不住灰色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轮回盘的翡翠绿芒渐渐黯淡。
“唯有落难之际,才会方可破晓之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一阵风自山巅掠起,裹挟着细碎的蓝光。
使者瑶瑶从不知何时开启的彼岸之门中走出,风突然骤起,掀飞了她肩头的黑色斗篷,及膝的灰色裙摆被吹得向后扬起,两束蓬松的双马尾挣脱斗篷遮挡,随着风势在身后划出灵动弧线,发梢还沾着未散的蓝光。
她抬手时,指尖同时燃起两簇火:一簇是暗红如血的业火,一簇是冰蓝似泪的蝶火。
两簇火焰在空中交织成螺旋,瞬间引来了漫天幽蝶——它们通体泛着幽蓝光泽,振翅时洒下细碎的蓝光,与业火、蝶火缠绕着飞向轮回盘。
蓝蝶火率先撞上轮回盘的光壁,落在被灰色丝线腐蚀的黑斑处,如清泉涤荡,黑斑瞬间消退;红业火则化作利剑,直刺涌来的灰色丝线,丝线触到业火便化作青烟。
漫天幽蝶更结成了繁复的符文阵,覆盖在轮回盘的翡翠巨树虚影上,原本黯淡的绿芒骤然炽盛,巨树虚影上竟开出晶莹的蝶形花朵,每一朵都托着微型轮回盘,与主盘共振。
“长江,我来助你!”
瑶瑶的声音清越,玉指轻弹,业火与蝶火同时注入金色锁链,锁链光芒暴涨,神念传输再无滞涩。
轮回盘的转速重回巅峰,五种主色光晕开始主动反噬归墟之力。
靛青光晕化作屏障,挡住左侧袭来的灰色丝线;鎏金焰流化作火墙,灼烧右侧的混沌之气;翡翠巨树虚影伸出新的根系,缠住那些漏网的丝线,将其炼化。
最中央的七彩光核泛起炽光,一道巨大的光罩以轮回盘为中心扩散,将整个东海市上空笼罩——灰色丝线撞上光罩,便如冰雪遇火,瞬间消融。
与此同时,轮回盘的符文开始重新排列,那些由幽蝶凝成的符文融入盘体,原本断裂的【秩序】纹理被重新衔接,甚至比之前更显坚固。
天空中的交锋愈发壮阔:归墟的灰色丝线如潮水般涌来,却始终被轮回盘的光罩挡在外侧,光罩上泛起的涟漪里,能看到无数符文在流转。
瑶瑶的业火与蝶火仍在交织,幽蝶不断补充着符文阵的损耗;长江君的金色锁链已化作光带,与轮回盘的光核融为一体,他眉心虽沁出冷汗,眼中却燃着坚定的光。
地面上,东海市的建筑群成了最好的背景板。
东方明珠塔的球体被轮回盘的光芒染上了琉璃般的色泽,每一道光线的折射都如钻石切割般精准,在黄浦江上投下无数跳跃的光斑。
中心大厦的顶端,一道金色的光柱直冲轮回盘,似是在与那金色锁链遥相呼应。
环球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轮回盘的全貌,虚实相生,竟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实的天盘,哪一个是镜中的幻影。
江面上,黄浦江水不再奔腾,而是在轮回盘的影响下凝成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水镜里,轮回盘的倒影与真实的天盘重叠,形成了一个无比壮观的“双盘映世”奇景。
偶尔有江风拂过,水镜泛起涟漪,轮回盘的倒影便如破碎的琉璃,在涟漪中重组、再破碎,每一次变化都引动着天地间的灵气潮汐。
当最后一缕灰色丝线被鎏金焰流灼烧殆尽时,轮回盘的光核猛地炸开,七彩光芒洒满夜空,无数秩序符文如细雨般落下,融入天地间——
【秩序】重修完成,轮回盘不再只是“修筑”,更成了抵御归墟的屏障,形成新的【轮回】让整个平原免于根本破坏。
而地面上的东海市,依旧是人间烟火的模样。
南京路的夜市正热闹,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勾勒出龙凤轮廓,孩童围着摊前欢呼;
写字楼里,加班的人对着电脑敲下最后一行代码,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们疲惫的眼底;
黄浦江的游船上,游客举着手机拍摄夜景,镜头里只有璀璨的灯火与漫天星辰——
他们看不见头顶那震撼三界的交锋,听不见神念的轰鸣,更不知自己曾身处归墟与秩序的夹缝之间。
唯有次日清晨,当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有人会对着天花板愣神:隐约记得昨夜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七彩的圆盘、飞舞的蝴蝶,还有温暖的光,却想不起更多细节。
那片天空的波澜壮阔,最终只成了凡人生命里一段模糊的过往,藏在记忆深处,再也不会被想起。
……
……
只是,当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曾以为这场事件终究不会被外人所知晓时,他们,还是忽略了那些其他外在因素的变量出现。
就比如……
警报声的余韵还绕在东海市的夜空里,像一根绷紧的弦,迟迟没松下来。
救护车刚停稳在医院急诊楼前,后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快步往里走,轮子碾过水泥地,发出急促的“咕噜”声。
谢灵跟在后面,黑色外套的衣角还沾着夜露,他时不时侧头看向担架上的万生吟——对方脸色苍白,却已没了之前的慌乱,只是闭着眼,眉头还轻轻蹙着。
谢灵的神情藏在阴影里,有担忧,有了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只默默跟着队伍往里走。
同行的赵鹏和李哲跟在后面,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眼神频繁地交换。
赵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李哲,嘴型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李哲则微微摇头,眼神往谢灵的方向瞟了瞟,又很快收回。
他们都记得刚才在现场,谢灵只是抬手拦了一下,那些执意要给他们做全身检查的医生,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似的,僵在原地,最后只能乖乖去处理万生吟的情况——
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可两人谁也没敢提,只把疑惑咽进肚子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同学,你也做个检查吧?”
护士拿着体温计走过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专业。谢灵抬起头,摇了摇头,动作简单得近乎敷衍。
护士愣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谢灵却只是轻轻抬了抬指尖,护士突然就觉得脚步沉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最后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护士站。
旁边路过的医生看在眼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护士平时最负责,怎么今天这么容易“妥协”?
可他们不知道,谢灵指尖掠过的空气里,藏着一丝微弱的灵力,足够让普通人顺着他的意愿行动,却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赵鹏和李哲看得清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们能感觉到,刚才在现场被那股莫名的能量包裹时,身体里的疲惫和躁动像被温水冲过似的,瞬间散了——那是谢灵的力量吧?
现在的谢灵,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和他们一起在教室里刷题、在操场打球的普通同学了。
李哲悄悄拉了拉赵鹏的衣角,用口型说:“别问,也别说。”
赵鹏赶紧点头,他知道,这种事一旦说出去,麻烦只会多不会少,只有他们三个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急诊楼里很静,凌晨三点的走廊,只有护士站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中药味,钻进鼻腔,让人莫名的清醒。
谢灵跟着医护人员把万生吟送进观察室,又等赵鹏和李哲做完基础检查,才靠在走廊的墙上,轻轻舒了口气。
突然间,他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口,指节都泛了白。
他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亮着暖黄色的光,连人影都没有。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普通人,能让他有这种心悸感的,只有那些传说中的大能——难道这医院里还藏着其他超凡存在?
可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就算真有,也不该贸然暴露才对。谢灵闭了闭眼,仙气像一张细密的网,悄悄向医院的各个角落扩散:住院部的病房里,病人在熟睡;手术室的灯还亮着,医生在忙碌;药房里,药师在整理药品……
没有异常,没有超凡的气息,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
可那心悸感非但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像是从头顶传来的,带着一种遥远却清晰的牵引。
谢灵猛地抬起头,目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望向夜空——那一刻,他愣住了。
漫天星辰亮得有些不真实,像是有人用最细腻的AI画笔将动漫里的星河拓印在了夜空。
星子不是单调的白色,而是带着粉紫、淡金的渐变,连光晕都透着柔和的暖意,几条淡金色的光带在星群里穿梭,像给夜空系了丝带。
他自幼在东海市长大,从未见过这样的星空——就算是小时候回乡下奶奶家,夜里能看到的也只是零星的亮片,哪有这般铺天盖地的璀璨?
只是这美丽里,藏着不对劲。那些看似随机滑落的流星,轨迹竟隐隐透着一股“奔赴”的决绝,像是朝着某个看不见的目标飞去。
谢灵眯起眼,灵力悄悄聚在眼底,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粉色星河的背后,隐约藏着一个巨大的圆盘轮廓,圆盘边缘有七彩的光在流转,像是在凝结什么,又像是在抵御什么。
他心里突然明了:这不是普通的星空,是刚才那场“秩序重铸”留下的痕迹。
人类的科技根本看不到这些——就算有天文爱好者拍到了异常,最后也只会归为“特殊气象”“未知星体”,甚至是“UFo”。
谢灵轻轻勾了勾嘴角,带着点自嘲:要是自己现在跑去跟别人说“天上有个大盘子在守护世界”,怕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送进精神科。
他试着再用灵力穿透那层“星空表象”,想看清圆盘的样子,可指尖刚碰到那层无形的屏障,就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挡了回来——
那是轮回盘的守护,不是他现在的实力能轻易看透的。
“原来这就是神迹啊……”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被走廊的风卷走。
以前没接触超凡世界时,他总觉得“守护”是电视剧里的台词,可现在才懂,那些安安稳稳的日子,那些看似平常的昼夜,背后都有人在拼命。
就像此刻,他能站在这里,云儿能在病房里看星空,都是天上那盘“神迹”在默默撑着。
谢灵微微低头,对着夜空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不管你们是谁,谢谢了。辛苦了。”
鞠躬的动作刚做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云儿”。
谢灵的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掏出手机,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却顿住了。
此刻,住院部三楼的病房里,谢云儿刚挂了电话,手机屏幕还亮着“哥哥”的名字。
她坐在床沿,怀里抱着洗得发白的玩偶,睡衣下摆还带着点从卫生间出来时沾的潮气。
刚才被尿急憋醒时,她还皱着眉嘟囔“好烦”,可推开卫生间门的瞬间,目光无意间扫过窗户,就被彻底钉住了——
窗外不是平时那片只有零星灯光的夜空,而是铺天盖地的粉色星河,星子之间有淡金色的光带缠绕,连月亮都被染成了浅粉色,像一块浸了蜜的玉。
她长这么大,只在科普书的插图里见过这样的星空,现在却实实在在地落在眼里,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哥哥打电话,想把这份惊喜告诉他——哥哥平时总说“城市里看不到好星空”,现在这么美的景色,他肯定喜欢!
手指飞快地拨通号码,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时,她却突然醒了神:现在是凌晨三点啊!
哥哥明天还要上课,说不定早就睡熟了,这么晚打电话过去,会打扰他休息的。
“算了,明天再说吧。”
她小声嘀咕,手指按了挂断键,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有点失落的脸。可转念一想,明天新闻里肯定会报道这场“罕见流星雨”,哥哥看到新闻,说不定会主动跟她聊起呢?
到时候再跟他说“我昨晚亲眼看到啦,比新闻里还美”,多好。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抱着兔子玩偶挪到窗边,下巴抵在窗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星空,连玩偶的耳朵蹭到脸颊都没察觉。
星光落在她脸上,把小小的梨涡都映亮了。
而走廊里的谢灵,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心里又暖又涩。
他知道云儿为什么打电话——肯定是看到星空了,想跟他分享。他指尖动了动,想把电话拨回去,可最后还是放下了。
就像云儿想的那样,现在太晚了,不能打扰她休息。他靠在墙上,望着住院部三楼的方向,能隐约看到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那是云儿的病房。
没过多久,赵鹏和李哲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谢灵跟着护士把他们送到病房,刚推开门,就愣了一下——这间病房,正好在云儿病房的隔壁。
他心里有点发慌,怕等会儿经过云儿门口时,会不小心吵醒她。
送完赵鹏和李哲,他轻轻带上门,脚步放得比猫还轻,塑料鞋底蹭过走廊地砖,只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走到云儿病房门口时,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目光无意间扫过门上的观察窗,却瞬间顿住——云儿正坐在床沿,怀里抱着玩偶,侧脸对着窗户,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夜空,连玩偶的耳朵蹭到脸颊都没察觉。
谢灵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酸。
他知道云儿怕黑,平时睡觉都要开着小夜灯,可今天为了看星空,竟然敢在这么暗的房间里坐着。
他多想推开门,跟她说“我陪你一起看”,可又怕打扰她这份安静的开心。
“明天吧,”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明天早上过来,带她喜欢的豆浆和包子,再跟她好好讲讲这星空背后的故事。”
他悄悄退开,回到赵鹏他们的病房。
里面很静,赵鹏和李哲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脸上没了之前的紧张。
谢灵拉过一张空病床坐下,后背靠在冰凉的金属床头,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混着旁边病床上轻微的鼾声,才让他有了点“回到现实”的实感。
他抬头望向窗外,粉色星河依旧耀眼,只是比起忆海世界那片纯粹到极致的克莱因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是一种能包裹住所有情绪的静谧,不像此刻的星空,美丽里藏着未说破的沉重。
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很多事。
那些曾经让他辗转难眠的困惑,那些让他心惊胆战的瞬间,此刻好像都平静下来了。他轻轻舒了口气,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像是挂了铅。
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好像从接触超凡世界开始,就一直在紧绷着。
现在,万生吟他们没事,云儿很开心,天上的轮回盘还在守护着世界,暂时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谢灵闭上眼睛,头轻轻靠在床头,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窗外的粉色星河还在闪烁,映在他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这一夜,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