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小院中庭。
凌浩听完墨韵的恳求，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奉我为主？墨族长，空口许诺的忠诚，分量可不够。”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紧张得指尖发白的墨璃，
“况且，鲛绡之诺，你们早已许下。仅凭此，似乎不足以换得一个族群的长久庇护吧？”
墨韵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明白凌浩的意思。
仅凭一个依附的誓言，八品势力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收下一个连元婴期都没有的势力，这势力还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
这分量确实不够。
她内心挣扎许久。最终，她长叹一声，
“我们……还能提供鲛珠。” 墨韵的声音艰涩。
凌浩的眉头立刻蹙起，眼中掠过一丝厌弃：
“此等血泪之物，月影宗不需要。”
对凌浩而言，鲛珠品阶最高不过四品，价值有限，更重要的是，这种通过折磨同族和榨取血泪获得的天材地宝，本身就带着难以消除的污秽与哀伤，令人本能地排斥。
墨韵仿佛被凌浩眼中的锐利刺痛，她猛地抬头，直视凌浩，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鲛珠……并非只有泣泪成珠一途！我族还有秘法！”
“哦，说来听听？”
贤者时间……不对，闲来无事，还是可以听听的。
墨韵压低了声音，
“只需投入天材地宝，于月泪珊瑚丛中，借月华之力与珊瑚灵性，经凝练，便可化为鲛珠！”
“此法……此法更能提升投入之物的品阶！三品可至四品，四品可至五品……虽极限止于六品。”
“我族愿意以此对月影宗开放，不知道，这样可够？”
事实上，这是鲛人族巫祝世代单传之秘，关乎存亡！
作为一个在四品五品修仙国旁边的族群而言，这消息一旦泄露，恐招致灭顶之灾！
那些人族的贪婪之辈必将视她们鲛人族为圈养之牲畜，予取予求！
甚至那繁衍圣地亦会沦为他人觊觎的宝地。
虽然，现在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
墨韵的话语落下，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脸色惨白，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也是将全族命运彻底押上的豪赌。
生死存亡，皆在眼前这男人一念之间！
一旁的墨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冰凉。
脑海中闪过这些日子与月影宗弟子相处的日常，她们的笑容，她们娇俏的话语……
她们并不像其他人类修士一般对自己穷凶极恶，甚至也没有觊觎之心。
月影宗的种种，与她所知的残酷修真界是如此不同。
加之那些弟子对凌浩的敬仰和爱慕，也让她对那这位强大的月影宗宗主，除了敬畏，更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憧憬与信任。
他会答应吗？他……会庇护我们吗？
墨璃的心跳如擂鼓，目光紧紧锁在凌浩脸上。
凌浩脸上露出明显的讶异之色：
“哦？投入天材地宝，竟能提升品阶？”
他沉吟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轻点，
“虽有限制……但这般‘点石成金’之能，倒也算得上几分用处。”
这简短的话语，落在墨韵和墨璃耳中，却如同天籁！
墨韵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成了！他竟然答应了！鲛人族……有救了！
墨璃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看向凌浩的目光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感激与崇拜，那眼神亮得惊人，仿佛要将眼前的身影刻入心底最深的地方。
一种名为“希望”和“归属感”的暖流，瞬间淹没了她。
凌浩看着她们的反应，神色淡然，语气和缓了些许：“好了，此事便如此定下。三日后，启程寻你那鲛人圣地，月泪珊瑚丛。”
其实，凌浩答应下来，或许也还有对人鱼的那一份好奇？
…………
三日之后，无垠海空。
一艘流线型的飞舟破开云层，在碧海青天之间划出一道优雅的流光。
下方，是无边无际的琉璃海面，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着细碎般的光泽。
远处海天一色，几抹洁白的云絮点缀其间，海风带着咸湿与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飞舟之上，凌浩负手立于船首，衣袂随风轻扬。
夏盈莹像只粘人的小兽，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她仰着小脸，杏眼弯弯，带着纯真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甜笑：
“师尊~您最好了！前几日论道都不带我玩，这次可得好好补偿盈莹！”
她微微踮脚，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地蹭着凌浩。
一股清甜如蜜桃，又带着雨后青草般纯净的少女体香，幽幽地钻入凌浩鼻间。
识海深处，岳心溪发出一声叹息，随即又化作无奈的纵容：
‘罢了罢了……既然拦不住这小笨蛋最后被吃干抹净的命运，那就让她……开心点吧。’
凌浩垂眸，看着臂弯里撒娇的小徒弟。
她今日穿了件浅水绿的纱裙，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精致的锁骨，阳光洒在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晕开一层柔光。
她仰头时，那双清澈的杏眼波光潋滟，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那萦绕不散的清甜体香，配合着她此刻毫无防备又充满依恋的姿态，饶是凌浩道心坚定，也不由得感到一丝异样的微澜在心头荡开。
夏盈莹其实本应跟随池晚荷她们去处理东南扫尾事宜，却硬是撒娇耍赖跟了过来，理由便是“补偿”。
凌浩被她缠得无法，又念及她刚刚获得仙琴，心境需开阔，便也由着她了。
唉，这小徒儿越来越难缠了，没有以前那么好骗……咳，那么纯真了。
“大人，”
旁边传来墨韵恭敬的声音，她指着前方一片看似寻常，但海水颜色略深的海域，
“根据感应的指引，我鲛人族聚居地所在的大致方位就在这片海域之下。但具体位置的话……”
“我们需下海仔细探寻。毕竟，海上没有多少参照物。”
凌浩压下心头那一丝微澜，目光投向那片深邃的海域，点了点头：
“嗯，那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