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坟场闹钟
咚——
像有一滴无限重的水,落在绝对寂静的湖面。林·零睁眼,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条纯白的直线上,头顶悬浮着倒计时:
> 【距离复活还有:10秒】
数字每秒-1,却没有任何计时器实体。她想翻身,四肢却像被尚未存在的锁扣固定,只能盯着数字从10跳到0。
“0“——白光炸裂。
二、墓碑GpS
白光散去,她站在一片铅灰色荒原。天空低垂,像被谁用橡皮擦淡了所有星光。脚下是一条由废弃公式铺成的碎石路,每一块碎石都是一个被除名的物理常数:
- 光速,被划掉,旁边潦草写着
- 普朗克常数6.x10?3?,被红墨打叉
- 万有引力6.,只剩半块,缺口滴着黑色引力波
她弯腰拾起半片光速碎石,石面立即浮现一个坐标:
“(0,0,-c)“
那是负光速的方向——只有矢量、没有箭头。
三、管理员无名人
远处,一座倾斜的方尖碑像被折断的尺子。碑前站着戴兜帽的管理员,胸牌闪着幽绿光:
【无名人·工号:000】
他正用一把骨凿撬开一座新坟,碑面空白,等待被除名的常数。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
新来的?自己挑一块喜欢的墓碑,别等它们挑你。
林·零问:这是死后的世界?
无名人耸肩:更糟,这是“被除名之后“的世界。你的宇宙把你删了,却把记录留给我——我就是人事档案。
四、So(10)的墓志铭
管理员脚边横躺着一块尚未刻字的空白碑,碑底渗出淡金色对称群符号So(10)。林·零俯身触碰,符号立即像活鱼游进她掌心,化作一行刺青:
> 对称性死于过度完美。
无名人吹了声口哨:好运气,So(10)选你当宿主。它想借你的身份复活。
如果我拒绝?
那就永远做“未出生“。坟场不收留没被定义的幽灵。
五、活埋仪式
管理员递给她一把骨铲:挖吧,挖到-5米,你会看见自己的墓碑。
林·零铲开灰色砂砾,数字-5出现瞬间,四周景色骤降五维,她跌入一座透明棺椁。棺盖内刻着她的简历:
> 林·零
> 性别:女
> 状态:被宇宙删除
> 死因:在10?3?秒擅自投递错误因子,导致热寂推迟
简历末尾留一块空白,等她签名确认死亡。她伸手要写,指尖却穿过墓碑——“尚未被出生的人,留不下痕迹。“
六、负光速列车
棺椁突然倾斜,化作一道光束把她抛向天空。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列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里,车头显示:
> 【负光速列车→(0,0,-c)】
车窗外的景色倒着播放:恒星从白矮星缩回主序,婴儿缩回胚胎,宇宙背景辐射从2.7K回到3000K。列车广播温柔提醒:
> 尊敬的乘客,您将在到达之前出发,请提前准备回忆。
七、未出生月台
列车骤停,车门却不开。车厢墙壁浮现倒计时:
> 【到达倒计时:-60秒】
负时间意味着已错过尚未启程。林·零扯下紧急阀,门缝泄出刺目白光,她一步踏入——
回到纯白直线,四肢再次被锁。头顶刷新提示:
> 【距离复活还有:10秒】
循环开始。她意识到,这是坟场的莫比乌斯安检——“走出坟场的人,必须先把自己埋进去。“
八、So(10)的交易
第十次循环时,掌心的So(10)刺青开口说话:
让我复活,我带你跳出循环。
代价?
借我你的名字。对称性需要身份才能重新注册为常数。
林·零想起尚未出生的自己——没有身份,正是她最大的筹码。她点头:
名字借你,记得还我。
刺青化作一道金环,箍住她手腕。倒计时停在“1“不再跳动,循环裂开一道缝隙。
九、身份坍缩
缝隙外,管理员无名人等候多时。他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与林·零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刻着衰老的皱纹:
我是你未被出生的老年,你是我未被老年的出生。现在,对称群归位,坟场要关门了。
他递出管理员胸牌,编号从000跳转为“001“。林·零接过,胸牌立刻融化进So(10)金环。荒原上所有墓碑同时震动,被划掉的光速、普朗克常数、h、G……全部浮起,像归巢的鸟群涌入她体内。
十、零维门开启
当最后一座墓碑消失,荒原缩成一粒铅灰骰子,落在她掌心。骰子六面空白,没有数字,只有一行微光小字:
> 此处未埋葬任何人。
无名人老年版逐渐透明,声音回荡:
带着常数们出去吧,去未被误用的过去,给它们一次重新犯错的机会。
骰子炸开,化作一扇纯黑门框,门内是比黑暗更黑的光。林·零迈步——
“第16章结束,她踏入绝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