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仙城,信息中枢。
主屏幕上,代表波本数据活动的光点依旧在东京的信息网络中执着地闪烁,但频率和强度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星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主上,监测到波本对‘普罗米修斯项目’及大出祥子‘自杀动机’补充证据的追踪分析强度,在过去四小时内下降了约百分之四十。其调用高权限市政交通数据库的行为也已中止。”
妃英理坐在秦奕身侧,闻言微微颔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他产生了疑虑。‘普罗米修斯’的线索指向过于危险和模糊,而大出祥子的‘日记’出现得又太过‘恰到好处’。以波本的谨慎和多疑,他很可能判断这是对手故意布下的迷阵,继续强攻并非明智之举。”
秦奕负手立于屏幕前,眼神深邃。波本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威胁解除。“他并未完全放弃,只是转变了策略。” 秦奕沉声道,“星漪,分析他数据活动的新模式,寻找其关注点转移的方向。”
“正在分析……发现其建立了数个新的低强度、长周期监控线程,目标包括:星海集团总部大楼出入口的公共监控、妃英理律师事务所所在写字楼的物业管理系统日志、以及……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波洛咖啡厅的无线网络流量。” 星漪快速汇报,“其行为模式从‘主动强攻挖掘’转变为‘广域撒网,静待异常’。同时,我们布控的节点捕捉到一次极其短暂的、加密等级极高的对外通讯,接收方特征码与之前记录的琴酒某个备用联络点部分吻合。”
“他在汇报,同时也在请求新的指令,或者……是在为自己可能的‘停滞’做铺垫。” 妃英理冷静分析,“将调查受阻的情况上报,既能解释进度,也可能借此调动组织其他资源,或者 simply 将水搅浑。”
秦奕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聪明人的做法。当正面强攻受阻,便转入阴影,以静制动,等待对手自己露出破绽。这确实更符合波本‘神秘主义者’的风格。” 他顿了顿,下达指令,“既然他选择暗中观察,那我们便‘配合’他。星漪,调整应对策略:第一,对所有他新建立的监控线程,注入经过精心设计的、符合正常规律的‘日常数据流’,消除任何明显的异常点。第二,针对妃律师事务所和毛利侦探事务所周边的监控,可以偶尔、随机地‘泄露’一些无关痛痒的、看似与我有间接关联的信息碎片,比如我名下车辆曾路过该区域,或者星海集团有普通业务邮件与律师事务所有往来,保持他对这些地点的‘兴趣’,但不要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第三,继续通过那几位政客的麻烦,给他制造外部压力,让他无暇长时间专注于单一方向。”
“指令确认。策略调整已开始执行。” 星漪回应。
就在这时,关于北海道“黑雀”的最新消息传来。
“主上,‘黑雀’已苏醒,身体状况仍虚弱,但意识清醒。他提出……要亲自与‘能做主的人’谈条件。” 星漪汇报,“他声称,手中的‘钥匙’关乎组织的根基,而他掌握的名单,能让我们在未来的冲突中,至少提前除掉组织三成的外围触角。”
秦奕目光一闪:“接通安全点的视频通讯,我亲自会会他。”
光屏切换,显示出北海道安全点病房内的景象。“黑雀”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肩部缠着厚厚的绷带,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带着孤狼般的警惕与审视。当他看到光屏中出现的秦奕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料到掌控他生死的竟是如此年轻(表面年龄)且气度不凡的人。
“是你的人救了我?” “黑雀”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可以这么认为。” 秦奕语气平淡,“我提供了你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黑雀’先生。但机会,需要价值来换取。”
“黑雀”深吸一口气,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蹙:“我知道规矩。‘深潜计划’的密钥碎片,在我这里。但光有碎片没用,需要特定的‘频率’才能激活读取。这个频率,只有组织最顶层的实验室,或者……像贝尔摩德那样经过特殊改造的核心成员,才有可能激发。”
“说下去。”
“我还掌握了一个名单,”“黑雀”继续道,“是组织安插在关东地区警方、市政及媒体中的部分外围人员信息。虽然不涉及核心,但足以让你们拔掉很多钉子,扰乱他们的情报网络。”
“很诱人。”秦奕不动声色,“但如何验证真伪?又如何保证你后续的忠诚?”
“黑雀”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决然:“我可以先给你们名单上三个人的信息,你们可以自行验证。至于忠诚……我现在只想活下去,而组织显然已经对我下了格杀令。我们至少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至于更多的……我需要保障,和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秦奕看着他眼中的求生欲和隐藏的恨意,知道此人已基本入彀。“名单信息交给星漪。你的安全和初步治疗,我们会负责。但真正的‘庇护’和你想得到的东西,需要在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并且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之后。”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好好养伤,‘黑雀’先生。你的命运,从你发出求助信号的那一刻起,已经改变了。”
结束通讯,秦奕对星漪道:“验证他提供的名单信息。同时,加强对他的监控和……‘引导’,可以利用《鸿蒙阴阳经》的一些浅层安抚技巧,稳定他的情绪,加深其依赖感。”
“明白。”
……
东京,某处安全屋。
波本(降谷零)关闭了与组织的加密通讯界面,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与深深的疑虑。他刚刚向朗姆汇报了近期调查进展——星海集团潜在的“高危科研项目”线索,以及剧院化妆师自杀动机的新“证据”,同时也隐晦地提到了调查遇到的“强大阻力”和可能存在的“误导”。
朗姆的回应含糊而谨慎,只是让他“保持观察,谨慎深入,优先确保自身隐匿”。
这更印证了波本的猜测。他面对的对手,不仅实力雄厚,而且反应迅速,布局精巧。无论是“普罗米修斯”还是大出祥子的日记,都像是精心准备的诱饵,等待着他咬钩。继续强行突破,很可能不仅一无所获,反而会暴露更多。
“转为暗中观察么……” 波本低声自语。他调出了之前设定的几个低强度监控线程,目光落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和妃律师事务所的标记上。这两个地方,都与秦奕存在或多或弱的关联,尤其是妃英理,她与秦奕的合作关系似乎愈发紧密。或许,从这些看似平常的角落,能捕捉到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破绽?
他深知,与这种级别的对手博弈,耐心往往比激进更有效。他将自己更深地融入阴影之中,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自己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所观察的这片水域,早已被渔夫布下了更多的暗网。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