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交代苏文博和萧箐箐先将灶台里的明火彻底熄灭,确保安全。
然后,林轩将苏文博拉到一旁,叮嘱道:“小舅子,别说姐夫没照顾你,这个酒的单子,姐夫就全然交给你了。能不能成,全靠你自己。”
“交给我?”苏文博满脸不解,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真真正正独立完成做好一件事的,他有些不自信。
“对呀,姐夫相信你!”林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怎么谈你主导,但是有一点,配方不能卖。”
“为什么?那可是两万两啊!”
“做生意最忌讳一刀切,得细水长流懂不懂。你以为济世堂能屹立百年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经济实惠,细水长流!”
“哦,我懂了!”苏文博拍拍胸脯,“姐夫,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随后,五人一同赶往济世堂。
刚踏进济世堂大门,就听到一阵洪亮得几乎能掀翻屋顶的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苏小姐,您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了不得,了不得!”
只见李富贵手里拿着一块药皂,另一只手还不住地揉着太阳穴附近,脸上满是惊叹和兴奋,“俺老李走南闯北,见过的稀罕物也不少,可您这药皂,比起那寻常皂角,清洁之力强了何止数倍!关键是,洗完了手还不干不涩,滑溜溜的,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还有这清凉油!俺刚才觉得有点头昏脑涨,就抹了这么一丢丢在这儿,嚯!那股子清凉劲儿直冲天灵盖,瞬间就神清气爽,比喝十碗醒酒汤还管用!太舒坦了!”
他越说越激动,蒲扇般的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苏小姐,您开的这价钱,实在是厚道得让俺不好意思!这两样宝贝,俺每样先订五千份!您看如何?!”
“五千份?”
苏半夏直接被这巨大的订单和对方连价都不还的豪爽给砸懵了,愣愣地看着李富贵:“李先生,您这……这数量是不是太多了些?而且您还没仔细问问具体价钱和交货情况……”
她既为这笔天降横财感到惊喜,又不禁担忧济世堂目前的产能是否能跟上,更觉得对方这信任来得有些太过突然。
“哈哈哈!不多不多!俺老李看上的东西,绝对错不了!”李富贵浑不在意地摆手。
“李老板果然好魄力!”就在这时,林轩朗声笑着,大步走了进来。
李富贵闻声转头,看到气度不凡的林轩,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看向苏半夏:“苏小姐,这位公子是……?”
苏半夏连忙介绍:“李先生,这位是我的夫君,林轩。不瞒您说,您刚才盛赞的药皂和清凉油,其实都是出自他之手。”
李富贵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了,连忙上前一步,热情地双手握住林轩的手,用力摇晃,脸上的肥肉都笑成了褶子:“哎呀呀!失敬失敬!原来是林公子!了不得,不得了啊!林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巧思妙手,造出这般实用的好东西!俺老李佩服!真是佩服啊!”
他巴拉巴拉又是一连串的赞美,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轩脸上了。
林轩一边笑着应付,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李富贵。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身材,豪爽中带着精明的眼神,以及这熟悉的、洪钟般的大嗓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恰在此时,李富贵也微微收敛了笑容,仔细端详着林轩的脸,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咦?林公子,俺怎么觉得……您瞧着有点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话一出,林轩脑中灵光一闪,瞬间确定了!那晚在夜市,那个与他竞拍野山参,最后却在他猛然抬高三成的价格后主动放弃的胖商人,不就是眼前这位吗?!只是他既然如此豪富,当初为何要放弃那株人参?
林轩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上了一丝戏谑,他抽回手,故作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哦?有吗?没有吧?李老板在别处,也见过如我这般出尘绝艳、俊俏不凡的郎君?”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巧妙地回避了正面回答。
李富贵被他这自恋又风趣的话逗得再次哈哈大笑,那点疑虑也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哈哈哈!林公子说话真真有趣!是俺老李唐突了,唐突了!像林先生这般人物,若是见过,俺定然不会忘记!定是俺看错了,看错了!”
他自动将林轩归为了“有趣的奇才”一类,不再纠结于面善与否。
这时,早已按捺不住的苏文博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沉稳些,但眼中的兴奋和自豪却掩藏不住:“李老板!您刚才品尝的那杯烈酒,觉得滋味如何?”
李富贵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看向苏文博:“这位小公子又是……?”
不等苏半夏介绍,苏文博挺起胸膛,自报家门,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李老板,在下苏文博,苏家二少爷!您方才赞不绝口、甚至愿意出万金求购配方的那杯酒,正是出自我之手!”
他特意强调了“出自我之手”几个字,毕竟人家是个实打实识货的,也算难得获得外人的一份认可。
李富贵闻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苏文博一番,见他虽然年轻,但眼神明亮,提及自己的“作品”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做不得假。他立刻再次抚掌大笑,声音洪亮:“好!好啊!哈哈哈!你们苏家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啊!哥哥有奇思,姐姐懂经营,弟弟善酿造!了不得!看来俺老李机缘巧合再来霖安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他对苏家的评价再次拔高。
“不瞒苏二少爷,俺正想跟苏小姐商量,出巨资购买那酒的配方,只是不知苏二少爷可否成人之美啊?”
“好说好说,李老板,这边请,具体事宜,还需多多商议才是!”
李文博将李富贵请到旁边的会客桌,绘声绘色讲起自己捣鼓出那烈酒的一些心德,当然,跟着林轩久了,胆大心细脸皮厚中的脸皮厚一项,不说青出于蓝,但隐隐也有追赶之势。 他说出的话不是真假参半,就是夸大事实。
反正听得李富贵连连点头,直感叹:“原来,这酒要造出来这般不易啊!”
趁着李富贵和苏文博热络交谈的间隙,苏半夏悄悄走到林轩身边,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林轩,那酒……当真是文博他自己鼓捣出来的?”
她实在无法将那种烈酒与自己那个只会闯祸的堂弟联系起来。
林轩看着她惊讶又带着探究的可爱模样,眼中满是宠溺,笑着点了点头。
苏半夏看向正与李富贵侃侃而谈、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光芒的苏文博,心中的疑惑更深,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堂弟吗?竟有这般本事?
她不太相信,再次凑近林轩,声音压得更低:“你……真的没有参与其中?”
林轩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极小的缝隙,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用气声道:“就参与了……这么一点点吧。主要是理论指导,动手都是他自己来的。”
苏半夏顿时了然。这一点点,恐怕就是最核心、最关键的那一环吧。
不过,既然林轩愿意将这份功劳让给苏文博,她自然不会点破。
看着苏文博此刻与李先生交谈时,那不再依靠家族背景、而是源于自身能力的底气与光芒,她心中甚至隐隐替这个堂弟感到高兴。
仿佛那个一直浑浑噩噩的弟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和价值,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远比一笔生意更让她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