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秘境深处,雾气如墨,缠绕在嶙峋的山石之间,仿佛一层层凝固的夜。洛小鱼一行人沿着发光藤蔓指引的小径前行,脚下是沉睡千年的青石板,每一步都踏出微弱的回响。她眉心的阵纹时明时暗,与秘境的脉动共鸣,仿佛她已成了这片天地的呼吸。
然而,越往深处,灵气越紊乱。原本温顺的藤蔓开始扭曲,发光的孢子如萤火般飘散,却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洛小鱼忽然停下脚步,指尖的陨星碎片微微发烫,她低声说道:“不对……秘境核心的封印在松动,那股黑暗力量……正在苏醒。”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震颤,一道漆黑的裂隙在众人前方骤然张开,如同大地张开了巨口。萧烬反应极快,立刻将洛小鱼护在身后,长剑出鞘,剑光如练,斩向裂隙中涌出的黑雾。可那黑雾竟如活物般缠绕上剑身,腐蚀着灵力,剑光瞬间黯淡。
“退后!”萧烬低喝,却已来不及。裂隙中猛然探出一只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巨爪,速度快如雷霆,直取洛小鱼。萧烬想也没想,横身挡在她面前,剑锋劈向巨爪——
“轰!”
一声巨响,气浪掀翻了数名长老。萧烬的剑被震飞,整个人被黑爪击中,如断线风筝般坠入裂隙深处。洛小鱼瞳孔骤缩,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虚无。裂隙在她眼前迅速闭合,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地面一道焦黑的痕迹,和萧烬残存的一缕灵力波动。
“萧烬——!”她嘶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却无人回应。
“小鱼,冷静!”大长老立刻上前扶住她,声音沉重,“那裂隙是上古封印的‘幽冥之隙’,一旦开启,便通往秘境最深处的禁地。萧烬他……可能已被卷入核心封印区。”
“我要去救他。”洛小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闭上眼,试图用秘境之主的感知去寻找萧烬的位置,可那片区域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她的灵识如同撞上铁壁,根本无法穿透。
“不行,太危险了。”苏远航拦在她面前,“那地方连上古大能都曾陨落,你现在进去,无异于送死。”
“可他是为了救我。”洛小鱼睁开眼,眸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每一次都挡在我前面,这次……这次换我了。”
她不顾阻拦,指尖凝聚秘境灵气,试图强行撕开裂隙。可无论她如何施力,那裂隙都纹丝不动,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封印。
夜深,众人扎营于裂隙旧址旁。洛小鱼坐在篝火旁,指尖轻抚陨星碎片,低声呢喃:“你说过,你会一直在的……你说过,要一起找到归墟灵髓的……”她的声音渐渐低落,最终在火光摇曳中沉寂。
她累了。
意识模糊间,她跌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这不是普通的梦。
她看见自己漂浮在一片星海之中,四周是流转的符文与破碎的阵纹,仿佛上古大能的记忆残片。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被锁链缠绕,悬于虚空——是萧烬。他闭着眼,胸口起伏微弱,身上布满黑色纹路,像是被黑暗侵蚀。
“萧烬!”她拼命游向他,可身体却如陷泥沼,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秘境之主,你愿以魂为契,换他归来吗?”
“你是谁?”洛小鱼厉声问。
“我是这秘境的意志,也是上古大能的残念。”声音苍凉,“他被幽冥锁链困住,魂魄正被黑暗吞噬。若无人引路,他将永堕虚无。”
“我愿意!”洛小鱼毫不犹豫,“用我的魂,换他回来!”
“代价是,你将失去秘境之主的身份,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我不在乎。”她望着萧烬苍白的脸,声音坚定如铁,“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刹那间,星海翻涌,一道光自她眉心射出,化作一道桥梁,横跨虚空,直抵萧烬身前。她伸出手,穿越星海,穿越黑暗,穿越生死——
“抓住我。”她轻声说。
萧烬的手指微微一动。
——
现实世界,篝火旁。
洛小鱼突然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她眉心的阵纹竟在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光尘,飘向夜空。而她指尖的陨星碎片,光芒骤然暴涨,随即“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小鱼!”大长老惊呼,“你的秘境之主印记在消退!你做了什么?!”
洛小鱼没有回答,只是怔怔望着前方。那道早已闭合的裂隙,竟再次缓缓张开,黑雾翻涌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深处跌出,重重摔在地上。
是萧烬。
他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布满黑色锁链的烙印,可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他缓缓睁开眼,第一眼便望向洛小鱼,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你怎么……把我找回来的?”
洛小鱼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梦到你了……我伸手,你就回来了。”
萧烬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声音沙哑:“傻瓜……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
就在这时,陨星碎片的裂纹中,一缕幽蓝的光缓缓溢出,如同呼吸般脉动。而秘境深处,那股黑暗力量,竟开始悄然退散。
仿佛在回应她的执念,秘境的意志低语再次响起,却已不再冰冷:
“魂契已成,主仆易位……她非秘境之主,却是秘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