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的评价令在场几人的心都高高提起。
陈小满更是沉不住气,泪眼汪汪地说:“国师姐姐,小满在大街上拦住你是小满不对,但是小满也没有办法了,国师姐姐是整个大羌最厉害的人,能够推算未来。方荀哥哥为了准备考试整个人都快累病了,小满心疼,小满想求国师姐姐算一算方荀哥哥的未来。”
身量较高的那位少年一听,急忙向方梨赔罪:“小满年幼,口无遮拦,还请国师大人勿怪。”
方梨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同时,她也因为小宝的评价,对面前这两个少年产生了好奇,反正都是要查的,算上一卦也无妨。
她没有直接查看,而是在方荀身上锻炼自己的推演能力,她让方荀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而后像有什么话无法说出口那般拧眉沉思。
可是,在场几人已经把她的心声明明白白的听了去。
【我算错了吗?我怎么算出他是早亡之兆?而且他半只脚都已经踏入官场了呀,怎么还没有做官的命?】
她算了两遍,实在不相信这个结果。
接下来小宝的话,为她解了疑惑:【没有,他就是早亡的命数,他的名额被人顶替了,对方斩草除根,他就丢了性命。】
且不管其他几人怎样面色苍白、摇摇欲坠,方梨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她实在忍不住感叹:【今年的科举都出了多少情况了?是以往都这样吗还是今年的考生特殊?】
科举归礼部负责,而她的外祖父又是礼部尚书,大舅舅是礼部侍郎,这要是在殿试上出了情况,就不仅仅是舞弊了,还欺君。
不管有没有关系,姜家都难辞其咎。
【谁顶替的他的名额?还斩草除根?性质这么恶劣,别说还没做了,就单单是有这样的心思就能得见那人家中肯定不止做了这一件恶事,估计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是一个豪绅,他的儿子和方荀长得有几分相似,而恰好方荀又是一个孤儿,他便装作是方荀的父亲,将方荀认回了家。殿试结束后有一段回乡祭祖的时间,他们就在这段时间将方荀杀害,取而代之。】
方荀还在强撑着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接待方梨,为方梨讲解他们慈幼院出去的兄长们是何等厉害。
有的去参军,做上了百夫长;有的跟着商人走南闯北,见识了各地美景;也有的读了书,在书院做事,闲暇时间还教导院里的弟弟妹妹们习字识礼……
这不说还好,一说方梨就越来越气愤。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长大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结果长大后好不容易做出一点成效,还被别人给摘了桃子,她现在是恨不得直接将那人抓起来打一顿。
她有很多的理由来管这件事,她是国师,有这样的责任;礼部负责科考,而礼部人是姜家人;他姓方,好歹算她本家人;她为百姓拔除毒瘤,也是在维护世界的稳定……
可最关键的是,小满等人的模样,就像路边流浪小猫小狗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寻求安慰,而她恰好又有这样的能力,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陈小满和部分跟在她们身后的孩子已经悄悄抽噎,不一会儿,就有几位老人将孩子们带走,只剩方梨和两个少年来到院中大槐树下休息。
几人走了一路,也说了一路,现在都有些累,在大槐树下的大圆桌旁坐下歇脚,谁也没有说话。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方梨的心声突然响起:【你刚刚说的他们两个可悲可叹,岑安是什么原因?】
听见自己的名字,岑安心头一紧,手也紧紧的攥在一起。
小宝的声音带着敬佩与惊讶:【她是个女孩子!】
方梨也诧异地抬眼看向岑安,她之前就只是觉得这孩子应该是营养不良,所以长得瘦小,并没有往这方面去猜。
在岑安的忐忑中,方梨呼出一口浊气,移开了视线。
随后,岑安听见了一声感叹,【厉害啊!】
她听出其中并没有因为她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子参加科考的震怒。
国师是单纯的觉得她很厉害。
浅浅红晕爬上了岑安的脸颊。
可片刻后,她又开始担惊受怕,因为这件事,国师知道了,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
国师会佩服她,觉得她厉害,是因为国师也是女子,那其他人呢?国师的存在本就特殊,可是她不特殊呀。
似乎明白岑安在害怕什么,方荀拍了拍她的手,以示鼓励。
【对呀,我也觉得他好厉害的,这个时代女子读书的不少,但是能够走出家门去参加科考与男子一较高低的屈指可数。】
方梨根本不管岑安以后会遇见什么样的难处,当记在心中与小宝表态:【保她!不管谁要害她,谁要欺负她,我都保她,就因为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女子,而我也是女子。】
岑安心中感动不已,要不是担心国师发现异常,她现在可能就已经抱着她哭了。
【岑安的事还挺好解决的,她现在是秀才,在距离慈幼院不远的书院中做事。不过京城书生何其多,她一个秀才也只是能做些管理书籍排课的杂事。】
【因为她的出身,她从不参与其他夫子们的聚会,因为没有那个钱去挥霍,所以她慢慢的就被排挤。】
【后来有人无意间发现她女子的身份,便觉得岑安别有一番傲骨与本事,就对她动了心,几次追求无果后,直接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为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方梨“啧”了一声,很不高兴又听见了一个忮忌男人的破防故事。
不知道她是女子的时候百般刁难,知道她是女子后觉得自己能摘下她这朵高岭之花,碰壁后直接破防毁掉,恶心死了。
方梨没有在慈幼院待多久,逛了几圈,留下些银钱后就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后,方荀岑安两人直接被团团围住,各种关心的话,各种乱七八糟的计策,听得他们晕晕乎乎,但也心中熨帖。
陈小满更是被大夸特夸,都说得亏她胆子大,敢在大街上将国师邀来院中,不然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这导致陈小满整个人都被夸得连走路都有些飘。
一日一次的口头汇报也传到了皇帝和姜尚书的耳中。
即便是知晓有一位女扮男装的秀才,皇帝沉思片刻后也觉得没什么。女国师都有了,现在有一个女秀才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谁要是有意见让他自己去找方梨。
姜尚书却愁得揪掉好几根胡子,这今年的科考怎么这么多事?
方梨回到家中还给外祖父说了一下自己今日算出的方荀的命数,好歹一个姓氏,能帮就帮点吧。
另外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秀才,她不仅给祖父说了一遍,甚至还直接给皇帝写了份折子,说自己要保她,虽然他们都没有回应。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方梨不相信自己一个国师还保不下一个并未作恶的女子。
在确保祖父对这件事上心之后,方梨高高兴兴地出门踏青,开始期待那个即将重生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