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死局!前有“天狱协议”的格式化光束持续侵蚀,湮灭存在;后有“夺天”跨越空间的神域一掌,镇压万道。两者皆是超越了寻常力量层次的攻击,直指法则与存在本身!林风那初生的混沌道域在这双重碾压下,如同暴风雨中的残烛,光芒急速黯淡,范围被压缩到极致,紧紧贴附于体表,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那丹田中刚刚开辟的混沌世界雏形,更是剧烈震荡,地水火风雷五大本源光团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散,重归虚无。
石猛与老艾尔目眦欲裂,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中,眼睁睁看着那毁灭降临。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磨灭的万分之一刹那,林风做出了一个超越生死的决断。他没有选择徒劳地加固防御,也没有试图以攻对攻,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意志,连同那初生的混沌世界雏形本身,以及眉心中所有关于“观测者”、“影子”、“解析者”的记忆碎片,青云子最后馈赠中关于“夺天”弱点的信息,乃至他一路走来所有的感悟、坚持与守护之念……全部投入了混沌世界中央,那点刚刚亮起的、蕴含着混沌终极奥秘的微光之中!
他要献祭自身的一切,以这微光为引,以自身混沌为薪柴,强行推演那遁去的一,那唯一的生机!
这不是自毁,而是一种极致的“融入”与“演化”!他要以身合道,合的是他自己的混沌之道!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色彩、无法描述其状态的奇异光芒,猛地自林风体内爆发开来!那光芒并非向外扩张,反而向内坍缩,瞬间将林风的身影,连同那侵蚀的灰白光束、按下的神域巨掌边缘,一同吞没!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在那奇异光芒的内部,仿佛过去了无尽岁月,又仿佛只是一瞬。林风的意识仿佛被拉伸到了无限大,与整个混沌祖庭、与那冰冷的“天狱协议”、与“夺天”那狂躁的意志,乃至与冥冥中更加浩瀚的未知,产生了某种短暂的、超越维度的连接。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天狱协议”并非某种主观意识,而是一段被铭刻在宇宙底层法则中的、冰冷而绝对的“清理程序”,其核心指令是——抹除一切可能威胁“绝对秩序”基石的不稳定“变量”。混沌,因其包容演化、蕴含无限可能的特性,被其判定为最高级别的威胁。
他也看到了“夺天”!看到了他那光暗融合、却又被魔性侵蚀的本质!看到了他并非单纯地想建立秩序,而是想……窃取“天狱协议”的权限!他想成为这“清理程序”的管理员,以自身意志取代那冰冷的规则,从而达成他“重塑纪元”的野心!他之所以选择在此刻破封出手,正是要趁着“协议”力量被林风引动、显化的瞬间,强行进行“权限覆盖”!
而他自己,林风,这个身负完整混沌传承、集齐五大源核的“变量”,正是引发这一切冲突的……核心节点!
明悟了一切,林风那在推演中近乎燃烧殆尽的意识,反而变得无比澄澈。
他的道,从未如此清晰。
混沌,非乱序,乃万序之基,众生之始。“天狱协议”代表的绝对秩序,是死路;“夺天”追求的窃取与独裁,是歧路。唯有包容演化、众生共存的混沌,方是活路,是希望之路!
这非理念之争,而是存在之争!
“既如此……那便……开天!”
林风那即将消散的意志,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呐喊!
那向内坍缩的奇异光芒猛地一震,随即……由极致的“收”转为极致的“放”!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沌初开之光,以林风所在之处为原点,悍然爆发,席卷四方!
这道光,并非毁灭,而是重塑!是定义!
光芒所过之处,“天狱协议”的格式化灰白光束,如同遇到了克星,其“否定存在”的规则意蕴被混沌之光中蕴含的“包容万有”、“演化生机”的更高层级法则强行覆盖、瓦解、吸收!
而那“夺天”按下的神域巨掌,在触及这混沌初开之光的瞬间,其内部光、暗、魔三种力量完美融合的稳定结构,竟被引动了内在的冲突与排斥!仿佛这混沌之光,唤醒了他力量本源中那被强行压制、并未真正融合的隐患!
“什么?!这不可能!”夺天那充满惊怒的咆哮自祖庭深处传来,那遮天巨掌剧烈颤抖,竟难以再按下分毫!
混沌初开之光缓缓内敛,重新显露出林风的身影。
他依旧站在那里,但气息已然完全不同。周身不再有绚烂的源核光华,只有最纯粹、最内敛的混沌气流自然流转,仿佛他本身,就是一片行走的、微缩的混沌宇宙。他的眼眸深邃如星海,倒映着万物生灭。那初生的混沌世界雏形并未破碎,反而在与两大绝境力量的对抗与最终的“开天”推演中,彻底稳固下来,与他的灵魂、肉身完美融合,不分彼此。
他成功渡过了死劫,并借此契机,真正以身合道,踏出了属于他自己的混沌之路!虽然境界并未立刻突破神域,但其本质,已然发生了蜕变。
他抬头,目光穿透层层空间,与祖庭深处那双充满了震惊、贪婪与暴怒的视线遥遥相对。
“夺天,”林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威严,“你的路,错了。”
随即,他又抬头看向空中那因攻击被破而暂时陷入沉寂、数据流剧烈紊乱的规则之眼。
“还有你,‘协议’,”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混沌,非你所能定义,更非你所能抹杀。”
规则之眼的数据流疯狂闪烁,似乎在重新计算林风的威胁等级,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迟疑?
“变量……重新评估……混沌模型……无法解析……申请……启动更高权限协议……”
而祖庭深处的夺天,在最初的惊怒之后,脸上却露出了更加狂热与扭曲的笑容,他死死地盯着林风,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瑰宝:
“完美……完美的混沌载体……超越了源核的界限……这才是……取代‘协议’……真正需要的……‘钥匙’!得到你……吾将……真正……超越一切!”
然而,就在这三方对峙,气氛更加诡谲莫测之际——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并非是任何一方,而是……林风脚下,那片浩瀚的雷池!
只见雷池那由液化雷霆构成的“水面”上,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痕,毫无征兆地蔓延开来!裂痕深处,并非更多的雷霆,而是一片绝对的、连光线和神识都能吞噬的……黑暗!
一股远比“焚世古魔”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代表着混沌另一面——“终末”与“归寂”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无数纪元的灭世凶兽,自那裂痕深处……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