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次的案件……”赵国强从第一次案发现场的民情酒吧,讲到到昨晚刘志远魔化逃走:“现在大致的情报就这些,对了,还有这个……”
他朝张副官示意,接过对方手里的木盒,缓缓打开。里面的东西和当初一样——泛黄的相册、磨损的笔记,还有个褪色的拨浪鼓,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赵国强从木盒拿起相册,指尖在封面摩挲片刻,轻轻翻开第一页。纸页边缘已经发脆,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名字,淡得像要融进纸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眯起眼,凑近了才看清,喉结动了动,缓缓念道:“周……阳。”
“啪叽——”
林一凡手里的瓜子全掉在了地上,饱满的瓜子滚得满地都是。他肤色本就白皙,此刻更是白得像纸,长睫微微颤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就连李向阳偷偷嗑瓜子的动作都顿住了,嘴里还含着半颗瓜子,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
满室寂静里,只有沈老爷子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他面容清癯,鬓角略染着霜白,眼角的皱纹里沉淀着岁月的从容。另一边的小师叔还是一直握着他那支画笔,侧脸线条柔和,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谁也不知道画纸上涂画着什么,小朋友的神情很专注得像与周遭隔绝开来了。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这两人,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紧张。
“小哥哥,你怎么了?”苏砚之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生得明眸皓齿,肌肤细腻得像瓷,此刻眉头微蹙,眼里盛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语气轻柔得像羽毛,“是有点不舒服吗?”
坐在旁边的莫景之却嫌弃地别过脸。他和哥哥云初长得几乎一样,只是眉眼更显锐利些。此刻他对着苏砚之的方向,偷偷呲牙咧嘴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装模作样。”
莫云初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弟弟的小动作。干练的微分碎盖,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挺的锁骨,此刻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揪了揪莫景之的脸颊,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听话,乖乖的,别惹事。”
莫景之被揪得“嘶”了一声,撇撇嘴,总算安分下来,只是眼神里还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强。
听到这儿,林一凡心头最后那层窗户纸彻底被捅破,缓缓攥紧的手指骨节泛白,指腹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连带着手臂都泛起细密的麻意。赵国强瞧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浓眉拧成个疙瘩,试探着问道:“一凡小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一凡却像是没听见,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桌上的相册上,恍惚得像是魂魄被抽走了半截,嘴里喃喃着,声音轻得像风中飘絮:“真是……没想到啊……”
李向阳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生怕他撑不住,赶忙扶住了他,温声开口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小凡其实也是这案子的牵扯人。我们先前说的那个孙阳,是小凡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就在迷情酒吧那第一桩案子里失踪了。所以小凡才会跟那个娃娃诡异扯上关系。”
“那娃娃把小凡拖进了幻境,而它要找的,正是周阳。”林一凡总算缓过些神,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颓丧。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才继续说道:“孙阳转来我那初中时,他曾跟我说过他改过名字……”
说到这儿,林一凡抬眼看向那本相册,先前只觉得莫名熟悉,像隔着层毛玻璃看不真切,此刻却豁然开朗。虽然那相册的边角磨损、内页纸张的泛黄程度,甚至扉页里夹着的半片干枯枫叶,但却和记忆里的那本一模一样。
“这本相册……其实是孙阳的。”林一凡说出这句话,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肩膀都垮了下去,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一直端着茶杯的老爷子终于放下了杯子,青花瓷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或许,我们不该叫他孙阳,该叫他周阳才对。”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惊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灵虚宗那几位更是面面相觑,唯有柳长生没看林一凡,目光像钉子似的钉在那本相册上,仿佛要从泛黄的纸页里看出些什么来。
“或许林兄弟,该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往哪去了。”柳长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不是疑问,更像是陈述。
林一凡沉默了许久,指尖在裤缝上反复摩挲,指腹的薄茧蹭得布料沙沙作响。这事实太烫手,烫得他喉咙发紧,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南海市……”
南海市。这三个字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真是令人怀念的地方呀,那是他发小的老家,如今却要和这样诡异的案件扯上关系。
听到“南海市”三个字,老爷子眉头瞬间拧成个川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赵国强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刚泛起喜色,猛地转头看向门口,沉声喝道:“门口那几个,别在那儿扒门儿了!还不快把南海市十年前的卷宗给我拿过来!”
门口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一群小警察正扒着门框,眼睛瞪得溜圆,正搁那儿偷摸摸打量屋里的帅哥美女,就被赵局这声吼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绊,“吧嗒”一声,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唰唰唰”倒了一片,你压着我,我摞着你,活像堆叠起来的沙丁鱼罐头。
“哎哟!谁压着我了?快挪挪,要压死了!”
“我去,这谁的臭脚?味儿也太冲了,就不能洗洗吗?”
“哎哎哎,别扯我裤子!再扯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