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瀚娱乐顶层办公室的百叶窗斜斜切开阳光，在深棕木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林特助将一叠样片轻轻放在桌角，封面正是陈漾之前的旧照。
“费加罗的样片修好了，您过目。”
沈知砚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他拿起样片时，指腹擦过沈白芷肩带上那朵绢花——和陈漾旧照里的花色几乎分毫不差。照片里的女孩垂眸翻书，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安静得像幅浸在水里的画。
“新人里算灵气足的。”他翻到周衍那页，对方穿着浅灰西装站在落地窗前，侧脸线条冷硬，却在柔光里洇出点温和，“周衍的镜头感也稳。”
林特助适时递上一份剧本大纲：“张导的新剧《季风吹过的夏天》刚过审，题材是青春现实向，角色表昨天传过来了。”
沈知砚扫过几行字，忽然在女四和男三的位置停住：“让沈白芷和周衍去试试。”
“好，我待会儿通知他们。”
试镜当天的摄影棚挤满了人。陈漾攥着剧本坐在角落，女四的台词已经标满了红笔批注——一个总爱缩在角落的转学生，怯懦又敏感。她看见几个妆容精致的女生在走廊里练习女二的爆发戏，台词掷地有声。里面有两个人她认识，她们在这个圈子里一直努力打拼，但到现在最好也就只能混到女二。无非就是没钱没势嘛，一个好的公司，往往比别人单打独斗要强。
“沈白芷，到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试镜间，张导正低头翻资料，旁边的副导演抬眼示意：“试女四被欺负那场。”
沈白芷走到布景的课桌前，刚要弯腰做怯懦状，张导忽然抬头：“等等，你先试试女二质问男主那场。”
她愣住了。女二的台词她只扫过几眼，讲的是暗恋多年的男生突然官宣恋情，女生强装镇定的对峙。
“别怕，自由发挥。”张导推了推眼镜。
沈白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刚才的局促感一扫而空。她走到“男主”站位前，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压抑的钝痛：“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喜欢那样的女生。”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明明是质问，眼眶却红得像要渗出水，偏偏嘴角还扯着点自嘲的笑——那是种被戳破心事的狼狈，又不肯彻底认输的倔强。
副导演在本子上飞快写着什么，张导却没说话，直到她演完最后一个字，才忽然问：“你觉得女二为什么要笑？”
“因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难过。”沈白芷脱口而出，“喜欢了那么久，最后连体面都要弄丢吗？”
张导和副导演对视一眼，忽然笑了，随后他们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下午等通知。”
走廊另一头的试镜间，周衍刚走出门口就撞上了沈白芷。他手里还捏着剧本，科班出身的底气让他试镜男三时几乎没费力气——那个外冷内热的学长，和他大学时演过的话剧角色高度重合。
“怎么样？”沈白芷问。
“应该没问题。”周衍顿了顿，“你试的是女四？”
“嗯……不过导演让我试了女二。”以陈漾多年的经验来看，自己估计就是女二了。
下午的通知来得比想象中快。经纪人顾若琳把消息发到群里时，陈漾正在学校食堂，对于自己是女二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但同时也对那几个竞争女二的人感到惋惜。周衍则在公司楼下等车，看了通知后，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给沈白芷发了条消息：“恭喜。”
三天后的剧本围读会在剧组会议室举行。沈白芷抱着剧本走进来时，正好看见原本内定的女二演员在和经纪人低声说着什么，看见她时，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
‘原来是张静瑶公司的人啊。’
周衍已经坐下了，旁边留了个空位，见她进来，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张导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人齐了，我们从第一幕开始。”
沈白芷翻开剧本，女二的名字被红笔圈在页首。她正准备开口时，周衍忽然用笔尖轻轻敲了敲她剧本上的一句台词——那是句容易被忽略的潜台词，他在旁边标了个小小的“哽咽”。
她抬眼时，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前辈对后辈的提点，虽然自己不是很需要，但同样很感谢他的照顾。
围读结束时天色已暗，剧组提议聚餐。沈白芷被几个老演员拉着坐在中间，周衍则被导演叫去讨论修改细节，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果汁，悄悄放在她面前。
“第一次拍戏？”旁边的男主演笑着问。
“嗯。”沈白芷一脸平静地回应，“请多指教。”
众人举杯时 ，沈白芷刚要碰杯，周衍已经先一步举起杯子，轻轻和她的果汁瓶撞了下。清脆的响声里，她忽然想起试镜那天他发的消息，此刻再看他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变化。
窗外高楼的灯光，透过包间的窗户洒进来，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沈白芷低头喝了口果汁，甜意漫过舌尖时，听见周衍在旁边低声说：“明天去剧本围读室？我带你顺顺第一场戏。”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他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亮了亮，像落了点星光，‘我艹，这小子不会喜欢我吧。’（陈漾表示打咩，老娘的事业线笔直得像高速公路，你别想拐弯。）
但陈漾不知道的是，在她刚从洗手间出来进入这间包间的时候，有个‘熟人’注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