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翰娱乐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百叶窗滤进几缕浅淡的阳光,落在沈知砚摊开的行程表上。林特理轻手轻脚地把平板放在桌角,声音带着点难以掩饰的尴尬:“沈总,您要不先看看这个吧…时安又开直播了。”
沈知砚抬眼,指尖在笔杆上顿了顿。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晃动,时安对着镜头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地控诉公司“压榨”,说六十万违约金像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暗示要靠粉丝众筹才能渡过难关。弹幕里刷着密密麻麻的“心疼哥哥”,混杂着零星质疑,很快就被狂热的控评淹没。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边缘,最后只轻轻合上了盖子。
失望像杯温吞的水,慢慢漫过心口。
六十万——这个数字对现在的时安来说,竟成了需要直播卖惨才能凑齐的巨款?
其实当初签下时安,公司是做过考量的。那时他已经有十几万粉丝基础,不算很火,却胜在粉丝黏性强;长相是圈内讨喜的清爽挂,镜头感足,私下试镜时的表现力也确实亮眼——至少在同期新人里,算是能力拔群的。公司看中的正是这份“潜力股”的特质,觉得稍加点拨就能出头。
后来的三年也确实印证了这点。团队给他砸资源,推综艺、接代言、量身定做单曲,硬生生把他从十几万粉丝的小网红托举到千万粉丝的高度。那些量身打造的舞台,深夜改了又改的宣传方案,还有团队为他挡过的无数次舆论危机…桩桩件件,都不是凭空掉下来的。
就算他这两年花钱没节制,跑车手表换得勤快,出入都是高消费场所,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六十万顶多是他半个月的开销。如今却在镜头前演这出戏,把公司说成吸血的资本,把自己塑造成被逼到绝路的受害者。
“他这是第几次了?”沈知砚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这是这周第三次直播提违约金的事了,”林世杰叹了口气,“公关部已经接到好几个合作方的电话,问我们公司是不是真的…不太正规。”
沈知砚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节奏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影响公司名誉,这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
时安大概忘了,当初签下的合约里明明白白写着违约条款,公司没按最高额度索赔,已是留了余地。现在他倒好,拿着这份“余地”当武器,在公众面前肆意抹黑。
“叫法务部过来一趟。”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玻璃映出他清隽却冷硬的侧脸,“准备一份声明,就说…”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公司将依法追究时安先生损害公司名誉的法律责任,同时保留追索全部违约金的权利。”
林特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沈知砚望着窗外,心里那点无奈渐渐沉淀成冰冷的平静。他不是没给过时安机会,团队私下联系过几次,劝他别把事情闹大,可对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在直播里变本加厉。
或许从他选择和经纪人谈恋爱背叛粉丝、用卖惨绑架舆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辜负了当初那份被看中的潜力,也不配再站在这个圈子里了。
阳光穿过云层,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像在为这段早已变质的合作,画上一个利落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