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达体内真元奔涌如沸,指尖于虚空中急速划动。
虽因心潮激荡而微颤,却精准追摹着陈飞笔下每一个转折、顿挫与勾挑!
他周身那磅礴的文道气韵彻底挣脱束缚,以一种玄奥难言的韵律自行流转,
激烈地呼应、复现并完善着那份虽显生疏却意蕴天成的笔势。
霎时间,厅内灵光炽盛!
“阴阳化生,动静有常”
八个璀璨夺目的大字,骤然在半空中凝聚显现——
其气象与威仪,远非陈飞墨书所能比拟!
这八字完全由文道真元与浩瀚道韵凝结化形,金光流溢,宛如天道熔铸。
其笔势若龙蛇腾跃,矫夭于九霄;又似星河奔泻,流转不息。
每一笔、每一划皆蕴藏着难以言喻的灵性与道韵,
仿佛自有生命,在呼吸吐纳,与大道共鸣。
笔画流转间,轻盈处宛若清炁升腾,自然衍化出云霞舒卷、星辉垂耀之天象;
沉顿处则似浊气凝聚,悄然蕴生出山峦起伏、地脉延伸之厚重。
笔锋或藏或露,暗合日月交替之序;
结构或疏或密,仿效万物生息之机。
无需刻意雕琢,阴阳二意已于笔锋起落间自然生灭,循环不息。
一种宏大高远、直指文道本源的煌煌意韵沛然充塞整个议事厅,
使得周遭灵气都为之凝滞屏息。
唯有那悬浮的八字道文在熠熠生辉,无声阐述着至高妙理。
陈飞所书,仅得形貌,虽具灵动之意,终是凡墨;
而徐博达以陈飞之字为引,自身文心为基,
所凝道文神韵天成、道威沛然,与凡墨相较,判若云泥!
“这…这才是…它真正应有的模样?!”
陈飞仰首望着那悬浮于空、散发着道韵的金文,心中震撼如潮涌。
他首次如此直观地意识到,自己前世那些看似寻常的文字,
于此界修行者眼中,究竟代表着何等不可思议的存在。
韩平等人早已骇然起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们清晰地感知到,那八个金字所蕴含的大道意韵,
与青云子之前散逸的阴阳道则截然不同,
仿佛源自另一条浩渺磅礴、却同样幽玄莫测的大道体系,令人心生无限敬畏!
徐博达更是如痴如醉,仰望道文,
周身气机沸腾如海,眸中神光爆射,
仿佛有无数大道符文在其中生生灭灭。
“大道至简…文以载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吾道不孤!吾道…前方有径矣!”
他虽已踏入返虚之境,然文道不昌,前路迷雾深锁,步履维艰。
此刻,在这八字道文显现的刹那,
那遮蔽前路的万古迷雾仿佛被一道煌煌天光骤然撕裂!
虽未直接突破,却为他无比清晰地指明了前行之向——
一条直通本源的无上文道康庄大道豁然展现于眼前!
周身沉寂多年的文道真意随之沸腾共鸣,
对前路的感悟与积累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攀升!
厅内其余诸人,虽非专修阴阳与文道,
此刻却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八个金字。
韩平周身剑气无声流转,原本锐利无匹的剑意,
竟于那阴阳流转、文理交织的道韵中,
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刚极则柔,动极思静”的微妙平衡。
他体内奔涌的剑元不自觉地放缓节奏,变得愈发凝练沉静,
仿佛一柄即将归鞘的神兵,锋芒内敛,却更显危险。
“道虽不同,其理相通…”他喃喃自语,“原来至锐之上,尚有至柔之境…”
思及此,体内暗疾都似有所缓解。
李时蒿周身青红灵光流转,眼中豁然开朗——
那笔锋起落间的阴阳流转,恰似丹炉中火候调控;
结构疏密变化,宛如君臣佐使的药性配伍。
以往炼丹时那些难以把握的微末之处,
此刻在这大道笔韵中竟找到了答案。
“原来丹道真谛,尽在这阴阳相济、动静有常之中!”
他身后一尊丹炉虚影悄然浮现,炉火纯青,药韵天成。
困守多年的丹道瓶颈,在这一刻前路隐约。
圭尘真人静立原地,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他精研阵道,最重推演与布局。
此刻,那八字道文笔画间的疏密结构、气韵连绵之势,
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座无比玄奥、自行运转的天然大阵!
阵眼暗藏,阵势自成,阴阳为基,文理为络…
以往许多关于阵势衔接、灵气流转的滞涩之处,
竟在这无意间的观摩中豁然开朗。
诸葛明、范山河、玄机子、柳无眠等人亦各有所得。
两位道友先后以截然不同的方式阐释大道至理,道韵外显,
两次强烈无比的大道潮汐,冲刷着他们的道心与认知。
这种高层次的、直观的大道展现,
所带来的启发与触动难以估量,
足以让他们省却无数年的苦思摸索,
道行在无声无息中精进,
前路也更加清晰了几分。
众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明悟、震撼,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
能见证此番景象,实乃莫大道缘!
厅内煌煌道韵渐次平复,空中璀璨金字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色光屑融入虚空,
唯有那直指本源的玄奥意韵仍久久萦绕在每位观者心间。
韩平缓缓收束周身剑意,目光扫过在场诸位同道那各有领悟、气息微涨的模样,
再看向徐博达和一旁的陈飞,抚须长叹,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今日青云子道友阴阳衍化,博达文道显圣,
将自身感悟毫无保留,外显于我等眼前……
此等机缘,若非在这镇北学府,实难想象。”
李时蒿重重颔首,接口道:“大帅所言极是。
若在往日,此等关乎自身道途核心的领悟,
谁不是严密遮掩,深藏洞府?
莫说如此直观展现,便是提及,也多是语焉不详。”
诸葛明羽扇轻摇,眼中闪烁着睿智光芒,微笑道:
“闭关锁道,固然可保自身一时领先,
宛若独行幽径,或可更速,却终有其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