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内,刺鼻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仪器屏幕闪烁的微光和那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交织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滋滋……任何……听到……求救……b6……植物样本库……被困……救……滋滋……”
求救声微弱而焦急,似乎来自一个年轻女性,背景里还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像是藤蔓蠕动和刮擦金属的窸窣声,令人不安。
江小川和洛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b6植物样本库……”洛克眉头紧锁,快速在控制台上操作着,调出相关的区域地图和日志记录,“那是‘天穹’生物部门的一个重要研究点,负责研究一些……具有特殊活性的地外或远古植物样本。灾难爆发后,那里是第一批失联的区域之一,监测显示活性读数高得吓人,而且极不稳定,被认为已经完全被变异植物占据,不可能有生还者才对!”
“那这信号?”江小川盯着那闪烁的绿色通道标识和不断重复的求救信号。
“要么是陷阱,”洛克语气沉重,“某些高智商变异体模拟的求救信号,引诱猎物上钩。这在第七区并不罕见。要么……”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希冀,“就是真的有奇迹发生。但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也悄然在江小川脑中响起:
【叮!触发临时抉择任务:未知的求救。】 【选项一:前往b6层植物样本库探查求救信号源头。风险:极高。可能奖励:幸存者情报、特殊物资、大量鸿蒙点。】 【选项二:无视求救信号,继续探索b7层或寻找其他出路。风险:较低。可能奖励:无。】 【请宿主在30秒内做出选择。】
系统的任务提示,往往意味着机遇与风险并存。高风险高回报。
江小川只思考了不到五秒,就有了决断。他看向洛克:“我想去看看。”
洛克似乎并不意外他的选择,只是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新人总是充满……好奇心和不切实际的希望。”他指了指自己,“但我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我不想陪你去送死。b6层现在就是个绿色地狱,那里的变异植物比虫子可怕十倍!”
“我不需要你陪我去送死。”江小川冷静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去b6层,以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植物样本库的信息。作为交换,”他话锋一转,“我可以帮你解决能源问题。”
洛克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你说什么?你有能源?高纯度能源?”
江小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足够让你的净化系统再撑一段时间。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从b6层回来。”
这是一个交易。情报和路径,换取生存的希望。
洛克死死盯着江小川,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高纯度能源的诱惑太大了,这直接关系到他能否继续在这地狱苟活下去。
几番挣扎后,求生欲最终压过了恐惧。他一咬牙:“好!我告诉你!但你别后悔!”
他迅速在控制台上调出详细结构图:“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想要最快到达b6层植物样本库,需要穿过中央竖井的废弃维护通道,那里有一部老旧的货运升降机可能还能用,但能源不足,而且通道里很可能有‘藤蔓巡守者’……”
就在洛克快速讲解路径和潜在危险时,江小川的意识再次沉入系统商城。b6层是植物地狱,常规武器效果恐怕有限,他需要针对性强的“专业”设备。
【“高效除草剂浓缩液”(喷洒型):对大多数植物类目标有奇效,效果狂暴。备注:对动物及人体同样具有强烈毒性,请严格避免吸入和接触皮肤。售价:60鸿蒙点。】 【“植物生长抑制光环”(一次性):启动后形成半径5米的光环,大幅减缓范围内植物生长及活性。持续时间:10分钟。售价:75鸿蒙点。】 【“超频链锯剑”(租赁版):附魔‘锋利’、‘撕裂’效果,对木质\/纤维目标特攻。租赁时长:1小时。超时需支付高额滞纳金。售价:100鸿蒙点(押金300点,归还后退还)。】 【“植物催眠曲录音带”(地摊黑科技):播放特定频率声波,使大多数植物陷入惰性休眠状态。效果视植物抗性及环境干扰而定。售价:50鸿蒙点。】
植物催眠曲?江小川眼神一亮。这个看起来有点意思,虽然地摊货的效果肯定打折,但如果能起作用,无疑是最安全高效的选择。而且价格相对便宜。
“兑换‘植物催眠曲录音带’!”顺便又补充了一点基础物资。
【叮!消耗50鸿蒙点,兑换“植物催眠曲录音带”1。附加电池组1。】 【当前鸿蒙点:735点。】
一盘看起来像是上世纪的老旧磁带出现在他手中,还有一个笨重的便携式录音机(附赠品)。磁带封面印着一棵打着哈欠的卡通大树,充满了不靠谱的气息。
“……所以,一定要避开那些发光的气囊蕨,它们的孢子有致幻性……”洛克终于交代完了所有注意事项,口干舌燥地看向江小川,“……你确定还要去?”
江小川扬了扬手中的录音机和磁带:“试试这个。”
洛克看着那盘散发着浓浓山寨感的“植物催眠曲”,表情瞬间僵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又是什么?你到底是来探险的还是来搞笑的?”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刚才做的交易决定是否明智。
“说不定有奇效呢?”江小川将录音机别在腰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告诉我升降机具体位置。”
一刻钟后,江小川根据洛克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直上直下的中央竖井。冰冷的空气从下方倒灌上来,带着一股浓郁的、属于植物的腥甜和腐烂混合的怪异气味。
一座锈迹斑斑、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式货运升降平台,依靠着几根粗壮的钢缆,悬停在b7层的位置。控制面板早已损坏,但根据洛克的说法,旁边有一个手动摇柄,可以通过物理方式艰难地将升降机降下去,但需要不小的力气,而且动静不会小。
江小川没有立刻启动升降机,而是先小心地探头向下望去。
竖井深不见底,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粗壮的、如同巨蟒般的暗影在岩壁和纵横交错的管道上蠕动、缠绕。一些散发着幽幽磷光的奇异菌类和藤蔓点缀其间,让整个竖井看起来像某种巨大生物的食道,充满了活着的、令人心悸的威胁。
那就是洛克说的“藤蔓巡守者”吗?
江小川深吸一口气,将录音机拿出,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滋啦……
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噪音,然后,一阵极其古怪的、混合着低沉嗡鸣、轻柔沙沙声和某种单调重复旋律的“音乐”响了起来。这声音谈不上好听,甚至有点催眠的效果——对人类而言。
他小心地将录音机音量调到最大,然后用一根绳子将其吊着,缓缓从升降平台的缝隙放下去,尽量让声音能传播到更下方的区域。
古怪的“催眠曲”在空旷的竖井中回荡开来。
起初,岩壁上那些蠕动的“藤蔓巡守者”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变得更加躁动,甚至有几根如同触须般的藤蔓猛地向上探来,似乎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江小川心中一紧,握紧了幽萤刃。
但很快,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些躁动的藤蔓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原本充满攻击性的挥舞变成了慵懒的摆动。一些散发着磷光的菌类开始明灭不定,如同在打瞌睡。更下方深处,那令人不安的蠕动和刮擦声,似乎也渐渐平息了许多。
有效!这离谱的“植物催眠曲”居然真的有效果!虽然不像想象中那样让所有植物瞬间昏睡,但明显大幅降低了它们的活性和攻击性!
地摊系统,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江小川不再犹豫,立刻抓住手动摇柄,开始用力转动!
嘎吱!嘎吱!嘎吱!
老旧齿轮和轴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相对安静的竖井中显得格外响亮。升降平台开始颤抖着,缓缓向下沉降。
声音不可避免地惊动了下方的植物,一些藤蔓再次试图抬起,但动作却显得迟缓而无力,仿佛没睡醒一般,被缓慢下降的升降平台轻易地推开。
催眠曲配合物理下降,效果拔群!
江小川全力摇动着摇柄,升降平台不断下降,b6层的入口越来越近。他甚至已经能看到下方一个被巨大破损阀门封堵了一半的通道入口,上面模糊标注着“b6 - 样本库区”。
求救信号,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吗?
就在升降平台即将下降到与b6层入口平行的高度时——
咔嚓!
一声脆响,手动摇柄因为过度锈蚀和受力,竟然从中断裂了!
升降平台猛地一顿,然后依靠惯性向下滑落了一小段距离,最终险之又险地停在了b6层入口上方不到一米的位置!
江小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晃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
他稳住身形,看着近在咫尺的入口和脚下那依旧缓慢蠕动着的藤蔓,又看了看手中断裂的摇柄。
最后一段路,只能靠自己跳过去了。
而下方,那被催眠曲抑制着的植物丛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升降机最后的动静彻底惊动了。
一阵不同于藤蔓蠕动的、沉重的、仿佛巨型根茎拖曳地面的声音,正从通道深处缓缓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