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在教学楼的走廊上,驱散了昨夜暴雨后的湿冷。苏沐橙背着书包,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心里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路过校门口的早餐店时,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橱窗里的热粥上 —— 昨晚小雨说江衍发烧到 38.9c,连晚饭都没吃,现在大概还在难受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关我什么事?” 苏沐橙小声嘟囔着,转身快步走进学校。可越是压抑,心里的牵挂就越强烈,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她甚至忍不住摸了摸书包侧袋里的黑色雨伞,伞面已经完全晾干,那个小小的吉他图案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像在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
走进教室时,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苏沐橙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同桌的位置,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 江衍的座位收拾得整整齐齐,课本和练习册叠放在桌角,却没有主人的身影。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心里的忐忑瞬间被证实。他真的没来上学。
“沐橙,你来了。” 旁边的同桌林晓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江衍今天没来,听张浩说他昨天淋雨后发烧了,烧得可严重了,晚上都没怎么睡。”
“淋雨?” 苏沐橙的声音有些干涩,假装不知情地问道,“他昨天没带伞吗?”
“谁知道呢。” 林晓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听说他昨天是淋着雨跑回家的,好像把伞给了别人。今天本来是摇滚社音乐节决赛的日子,他这一发烧,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比赛。”
“音乐节决赛……” 苏沐橙的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忘了,今天是江衍他们参加音乐节决赛的日子。对于视音乐如命的他来说,这场比赛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可现在,他却因为发烧缺席了,甚至可能错过比赛。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是她,是她让他淋雨发烧的。如果不是她忘带伞,如果不是他把伞让给她,他就不会淋着雨跑回家,不会发烧,更不会错过这场重要的比赛。
苏沐橙的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泛白,心里又酸又涩。她想起昨晚江衍冲进雨里的背影,白色 t 恤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单薄得让人心疼。他明明可以自己撑伞回家,却偏偏把伞让给了她,还嘴硬说 “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他现在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苏沐橙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不清楚。” 林晓摇摇头,“张浩早上来的时候说,江衍还躺在床上,烧好像还没退,不过他说就算爬也要爬去参加决赛。你也知道,那首《不被定义》是他的原创,他准备了那么久,肯定不想放弃。”
苏沐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江衍空着的座位上,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她能想象到江衍此刻的样子,躺在床上,发烧难受,却还惦记着比赛,心里肯定充满了不甘和遗憾。
早读课上,苏沐橙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课本上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场景 —— 江衍扔伞时的果断,冲进雨里的决绝,还有他那句平淡却让人心头一暖的 “这伞你用”。
她想起了之前对江衍的种种误解和指责。她一直觉得他自私、倔强、只会耍阴招,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冷硬外表下的男生,其实有着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他会在暴雨中把伞让给别人,会为了自己的梦想拼尽全力,会在匿名举报时只是想解决问题,而不是针对谁。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苏沐橙在心里默默地想。她想起了琴弦事件时,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想起了匿名举报后,自己愤怒地骂他 “玩阴的”;想起了冷战时,自己刻意避开他的所有目光。现在想来,那些愤怒和指责,或许都源于她的偏见和固执。
下课铃响了,苏沐橙依旧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恍惚。林晓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问道:“沐橙,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苏沐橙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林晓,你等会儿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江衍?”
“带话?给江衍?” 林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是在冷战吗?你要带什么话?”
苏沐橙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就告诉他,他的伞我会还的,让他好好休息,别太惦记比赛了。”
她本来想说 “祝你比赛顺利”,或者 “希望你早日康复”,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 “伞我会还的”。她还是拉不下脸,无法直接表达自己的关心,只能用这种最间接、最生硬的方式,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牵挂。
“就这个?” 林晓有些疑惑,“你不关心一下他的身体吗?比如问问他烧退了没有,要不要帮忙带点什么?”
“不用了。” 苏沐橙赶紧摇头,语气有些慌乱,“就这一句话就行,其他的不用多说。”
林晓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里了然地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等张浩来了,我帮你转告他。”
苏沐橙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既愧疚又不安。她不知道江衍听到这句话后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冷漠,会不会觉得她只关心伞,不关心他的身体和比赛。
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骄傲和面子像一道无形的墙,让她无法迈出关心的第一步。她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传递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牵挂。
没过多久,张浩就来到了教室。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显然是在担心江衍。林晓赶紧走过去,把苏沐橙的话转告给了他。
张浩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沐橙会让带这样一句话。他看了看苏沐橙的方向,她正低着头,假装整理书本,脸颊却微微泛红。张浩心里泛起一丝了然,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张浩离开后,苏沐橙的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江衍会怎么回应,也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她甚至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张浩发消息问问情况,可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整个上午,苏沐橙都有些心神不宁。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江衍空着的座位;下课的时候,也总是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希望能听到关于江衍的消息。
可直到中午,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张浩没有再回教室,显然是在照顾江衍,或者陪着摇滚社的其他成员准备决赛。
苏沐橙坐在食堂里,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毫无胃口。心里的愧疚和担忧越来越强烈。她想起了江衍在琴行里专注弹琴的样子,想起了他为《不被定义》付出的努力,想起了他对音乐节决赛的期待。如果因为自己,让他错过了这场重要的比赛,她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要不,我还是去看看他吧?” 苏沐橙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可以假装是去还伞,顺便看看他的情况,这样既不会显得太刻意,也能让自己安心。
可她又犹豫了。她不知道江衍家的地址,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她。万一她贸然找上门,他不领情,甚至把她赶出来,那岂不是更尴尬?
纠结了一中午,苏沐橙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江衍的烧能快点退,希望他能顺利参加比赛,希望他能取得好成绩。
下午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丝消息。林晓收到了张浩发来的短信:“江衍的烧退了一点,现在已经出发去音乐节决赛现场了,应该能赶上比赛。他让我转告苏沐橙,伞不用急着还,等他有空了会来拿。”
苏沐橙看到这条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烧退了,能参加比赛了,这真是太好了。可看到 “伞不用急着还” 这句话时,她的心里又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是真的不急着要伞,还是只是不想见她?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问。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加油,希望他能在比赛中发挥出最好的水平,不辜负自己的努力。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平静。
下午放学的时候,苏沐橙收到了那个神秘匿名者发来的短信:“苏沐橙,省赛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得了冠军。恭喜你!现在,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今晚七点,来市中心的废弃工厂,带着你的冠军奖杯,换你的核心资料。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江衍。如果你敢违约,或者带了别人来,你就再也别想拿到资料了,而且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冠军是靠作弊得来的!”
苏沐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里的书包差点掉在地上。省赛冠军?她居然得了冠军?可这份喜悦,瞬间被匿名者的威胁冲得无影无踪。
废弃工厂?一个人去?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匿名者的目的绝对不只是要奖杯,他很可能还有更可怕的阴谋!
苏沐橙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她不知道这个匿名者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她没有选择,核心资料对辩论队来说太重要了,而且她不能让自己的冠军头衔被玷污。
她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又想起了正在参加音乐节决赛的江衍。她想告诉江衍,想让他帮自己,可匿名者明确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江衍。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他的比赛。
苏沐橙站在教学楼门口,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一边是匿名者的威胁和陷阱,一边是对江衍比赛的牵挂和愧疚,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最终会去赴约吗?匿名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江衍的音乐节决赛能顺利进行吗?他会不会发现苏沐橙的困境,赶来救她?
这些问题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苏沐橙的心头。这场因伞而起的愧疚,还没来得及化解,就被新的危机笼罩。而所有的答案,都将在今晚的废弃工厂里,慢慢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