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门外来了一辆马车,其上堆放的全是食材,黍驰安排人卸了吃食,又吩咐丫头们清扫各个门院的屋子。
外面下着雪,扫帚清扫雪地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南院屋子里的宿卿辰。
床榻一旁的衣桁上,挂了一件浅色棉绒外袍,宿卿辰起身,披上外袍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下人比平日里多了三五个,连着南院的长廊上,下人们来来往往忙个不停。
“黍伯。”
宿卿辰叫了一声在不远处吩咐下人的黍驰。
黍驰快步走了过来,请了安:“二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宿卿辰再次扫了一眼庭院里忙活家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让人过来打扫院子?还有那些搬进府里的东西,是来了哪位贵客吗?”
黍驰回道:“没有贵客,今日是冬至节,去集市买了些货物,下人们正往府里搬。”
“我知道今天是冬至,”今日天凉,宿卿辰抬手将披在身上的外袍系带打了个结扣,继续道:“过节而已,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二爷,”黍驰接道:“今日不止是要过节,今天也是王爷的生辰,昨日接到来信,王爷三日前便从军营启程发出,今儿是主子回府的日子。”
长廊上两前一后奔跑嬉闹的小崽子,拿着手摇拨浪鼓朝两人说话这方跑了过来。
“爹爹。”
一个估摸着两三岁的小娃,一个扑腾,钻到了宿卿辰的怀里。
“爹爹,这个拨浪鼓是大哥给我买的,我和妹妹一人一个。”
宿卿辰嘴角的弧度,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同柔了下去:“麟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跑那么快,上次摔了一跤还没长记性吗。”
“宿伯伯。”一个小奶音传了上来。
“悦儿,”她扎着两个丸子头,宿卿辰摸了摸她的脑袋,“冷不冷?吃过早膳了吗?”
“吃过了。”
奎兮悦,是奎槡和紫锡的女儿。
个子最高的阿延后一步跟了过来,许是跑的太久,喘着气说:“你们两个小娃,跑的比兔子还快,我都追不上你们了。”
“阿延,”宿卿辰说,“以后他们两个再不听话到处跑,你别跟着追上去了,这两个小崽子,知道你疼他们,专治你呢。”
“卿辰哥…伯…”阿延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二爷,麟儿和悦儿叫我大哥,我再叫你哥哥,这辈分是不是乱了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你了。”
宿卿辰笑出了声:“叫什么不重要,一个称呼罢了,你还像之前一样,叫我哥哥就好,只不过,这句哥哥,倒像是我占了便宜。”
“爹爹,”小娃双手抱着宿卿辰的脖子:“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他都走了好久了。”
“麟儿想父亲了?”宿卿辰问道。
“嗯,父亲走之前教我写了字,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父亲说我的字练好了他就回来了,我每天都在写,现在我可以写好字了,可父亲还没有回来。”
身旁的黍驰露出慈爱的笑容,道:“小主子想念王爷,这次王爷出门的时间最久,这几日小主子一直找我问来着。”
宿卿辰捏了捏小娃的鼻子:“快了,父亲马上就回来了。”
“宿伯伯,”悦儿拉着他的衣角说,“你还没吃早膳吧,食房做了好多吃的,有你最喜欢的海味。”
“悦儿,”身后来了人,是紫锡。
“娘亲。”
“悦儿,没规矩,要叫二爷。”
宿卿辰将麟儿从他身上放了下来:“无妨,小孩子,随她怎么叫。”
“二爷,”紫锡拿了一些衣物:“王爷回来了。”
宿卿辰:“已经到了?不是说午时才到吗?”
“昨夜王爷没有在途中休整,连夜赶了回来。”
握着宿卿辰掌心的麟儿突然松开了手,他快步朝身侧的长廊跑了过去,嘴里大喊着:
“父亲!”
“父亲回来了!”
“麟儿!”潜野一把将小娃抱在怀里,“让父亲看看,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的,”麟儿说,“我可听爹爹的话了。”
宿卿辰的眸色不似方才那般黯然,他吩咐道:“黍伯,麻烦安排人送些热水过来。”
黍驰:“好的,老夫这就去办。”
“父亲,你教我写的字我都会了,麟儿练了好久,手都疼了。”
北桀王难得柔声细语:“父亲在西北给你们带了东西,让阿延哥哥带你们去拿。”
他将小娃们打发走了。
宿卿辰上前,卸下了潜野沾了雪的披风,两人进了里屋。
“听说你赶了一夜的路,”宿卿辰没好气的说,“这么冷的天,西北又那么远,你能不能顾着自己的身子…”
“啊!”
手里的披风落了地,没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潜野挽手圈住他的腰,倾诉着他这两月的相思之情。
宿卿辰回过神的时候,眼角起了一层水雾,潜野的吻,还是那么狂。
宿卿辰唇瓣泛了一层红色,他勾着潜野的臂弯:“这次军营巡检,如何?”
潜野抵在宿卿辰下颚的嘴,顺着脖颈一路吻至耳后:“我一个大活人在这,你不问我,反倒问起巡检一事。”
宿卿辰:“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还问什么。”
脖颈处的潮红蔓延至脸颊,宿卿辰低声的说:“王爷,今日是你生辰?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时局不稳,何谈生辰二字。”
潜野在宿卿辰最红的耳垂上轻含了一口,道:“二爷,我来要生辰礼了。”
宿卿辰低眉一笑,偏头在潜野侧脸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声的说:“咬人的野马,开始撒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