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脑子活络的领主互相交换着眼色,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一丝信服。
这么干确实比闷头硬冲强太多了,活下来的机会也大得多!!
阿靼鲁盯着地图又瞅瞅一脸淡定的阿靼努,心里天人交战中。
他本能地厌恶这种“算计”,觉得不够痛快,不够“草原”。
可现实就像冰冷的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部落里能打仗的男人死一个就少一个,经不起挥霍了!
最终,对活下去的渴望压倒了那点可笑的面子。
阿靼鲁下定决心沉声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他指着几个心腹手下一一吩咐:
“你!挑哨探!”
“你!选骑手,就按三队分!”
“埋伏接应的事儿,也交给你!”
“是!大王!!”
被点到的几人立刻挺直腰板领命。
最后,阿靼鲁转向阿靼努,憋屈道:
“阿靼努,具体的安排都由你定!”
“给我弄个……弄个更周全点的法子出来!”
“听见没?”
这是他第一次,把如此重要的军事行动指挥权交到这个自己一直瞧不上,觉得“娘们唧唧”的弟弟手里。
“遵命,王兄。”
接下来的几天,阿靼努那座僻静的帐篷成了部落里最忙碌的地方,灯火常常亮到后半夜。
他几乎不眠不休,面前摊开着更详细的羊皮地图,上面用炭笔画满了各种箭头,圈点和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符号。
巧乐安静地在一旁伺候着,帮他更换凉掉的奶茶或者把灯捻子挑亮一些。
她看着王子眼底越来越重的青黑,心疼得要命却不敢多劝,只能默默地把事情做得更妥帖。
时不时有被指派任务的领主或百夫长进来,阿靼努都会条理清晰地下达指令。
“你的人,不仅要摸清他们明面上的护卫人数,更要留意有没有暗哨或者提前埋伏的迹象。”
“撤退路线上的第三个接应点,旁边有个小土坡,上面必须安排两个眼神最好的箭手负责了望。”
“行动那天,所有人在左臂系白布条以免黑暗中误伤。”
阿靼努的命令具体到了每一个小细节,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王子,您……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巧乐趁着阿靼努揉额角的间隙,忍不住小声劝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垮的……”
阿靼努摆了摆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像雪地里的孤狼:
“巧乐,这次不一样。”
“我不仅是为了抢口吃的活命,更是……”
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但巧乐明白,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将直接决定王子未来在部落中的地位。
王子需要这场胜利,迫切需要!
阿靼努转向帐外,对守卫吩咐:
“去,让负责探查野狼谷东侧那个废弃牧民定居点的百夫长,立刻来见我。”
说完,他又俯身在地图上,用炭笔细细地勾勒起来….
然而,计划推进得并不顺利。
这天下午,阿靼鲁又把主要将领召到了王帐。
阿靼努把初步拟定的行动方案刚说了个大概,质疑和反对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分三队?还佯攻?”
“太麻烦了吧!” 一个以勇猛着称,脑子却不太灵光的壮汉领主嚷嚷道,“咱们草原上的勇士,就该像狼一样盯准了猎物然后一拥而上!”
“分那么散,力气都使不到一处!”
“就是!二王子,你这法子听着就磨叽!” 另一个也附和,“咱们直接冲过去砍翻护卫,抢了东西就跑,多痛快!!”
阿靼鲁坐在上面听着底下的议论,对阿靼努那套“复杂”计划的本能反感又冒了出来。
他皱着眉,粗声问道:
“阿靼努,他们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点?”
哎….
阿靼努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又到了要“拉扯”的时候。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个壮汉领主:
“巴特尔领主,如果萧鼎的押运队里藏着五十名强弩手,就等着我们一拥而上呢?”
“你的勇士,能顶着弩箭冲多远?”
巴特尔闻言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阿靼努又转向阿靼鲁,郑重道:
“王兄,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是在赌部落的生死!”
“痛快?死了埋进土里,那才叫一了百了的‘痛快’。” 他指了指地图,“我的计划或许不够‘痛快’,但它力求用最小的代价拿到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部落里能打仗的男人不多,死一个,家里的女人孩子就多一分饿死的风险。”
“这个代价,我们付不起第二次了。”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阿靼鲁和每一个领主的心窝子里。
现实,永远是最好用的清醒剂。
阿靼鲁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烦躁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就按他说的办!都听他的!”
“谁再啰嗦,本王先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