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欣赏着他认真的侧脸。
“明天还得回基地?” 她夹起块扇贝递给他。
“嗯,上午返程。” 贺一鸣咬着扇贝点头,“不过下个月有次技术交流,就在你们学校,到时候能多待几天。”
书林的心轻轻跳了一下,低头喝着汤,没看见他眼里藏着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镀了层银。
离开海鲜馆时,夜风带着海水的咸味。
贺一鸣替她拉开车门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是枚小巧的胸针,形状是架迷你战机,尾翼上镶着颗碎钻,像星子落在上面。
“航展纪念品店里买的,”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比上次那个徽章精致点。”
书林捏着胸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忽然想起他在观礼台上敬的那个军礼,郑重得像个承诺。
“下次技术交流,” 她抬头看他,眼里盛着月光,“我带你去吃早茶。”
“一言为定。” 贺一鸣笑着伸手,和她击了下掌,掌心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比航展的引擎声更让人心跳加速。
车开回航展中心附近的酒店时,贺一鸣坚持要送她上楼。
电梯里,他看着她领口别着的战机徽章,忽然低头轻声说:“其实今天的表演,每一个动作都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就怕哪个细节没做好,让你失望。”
电梯门 “叮” 地滑开时,走廊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响。
书林掏房卡的手顿了顿,贺一鸣还跟在身后,军靴底在地毯上蹭出轻微的摩擦声,像在做某种无声的挽留。
“到了。” 她把房卡插进卡槽,感应灯亮起时,看见他手里还攥着那个装尾迹云冰晶的塑封袋,指节捏得发白。
房门推开的瞬间,贺一鸣忽然伸手按住门板:“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他眼里的期待太明显,像战机等待塔台允许起飞的信号。
书林侧身让他进来,整理了一下行李,拿出随身携带的旅行水壶去烧水时,听见身后传来整理衣物的窸窣声。
他这个背包看着瘪瘪的,没想到装了这么多东西。
黑色的背包靠在沙发一侧,像个固执的哨兵。
“你这是……”
“我跟战友说今晚住外面,” 贺一鸣挠着头往沙发上坐,军裤熨帖的折线在坐垫上压出浅痕,“反正离得近。”
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大半个沙发,“你看这沙发够宽,我蜷着睡就行,不占你地方。”
烧水壶发出嗡嗡的低鸣,书林看着他假装研究窗外夜景的侧脸,忽然想起观礼台上他回头的次数。
“酒店有多余的房间。” 她把水杯递过去,指尖被杯壁烫得缩了缩。
贺一鸣接过水杯放下,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沙发陷下去一小块:“我怕黑,你忘了?”
他仰头望着她,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影,“在基地宿舍都是开着夜灯睡的,这里的窗帘太遮光。”
书林被他说得心软,抽回手时带倒了茶几上的遥控器,电池滚出来落在他脚边。
贺一鸣弯腰去捡,头发蹭过她的膝盖,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姐姐不会把我赶回去吧,大家都会笑话我的。”
他把电池装好递回来,指了指行李箱,声音里带着点讨好,“我带了飞行手册,正好能复习下月技术交流的资料。”
书林看着他军衬领口露出的锁骨,想起他表演结束后额角的汗渍,忽然叹了口气:“不要得寸进尺。”
贺一鸣瞬间来了精神,蹦起来就去翻衣服,军靴在地板上磕出轻快的响。
“遵命!” 他从包里掏出件印着战机图案的 t 恤,转身时故意把常服外套往衣架上挂得高高的。
书林靠在卧室门框上笑,看他把洗漱包摆进浴室,看他把飞行手册摊在茶几上,看他往保温杯里泡枸杞,还是上次在她实验室拿的那包。
深夜的酒店格外安静,只能听见贺一鸣翻书的沙沙声。
书林躺在床上刷航展新闻,屏幕上正好是他做眼镜蛇机动的照片,尾迹云在蓝天上铺开,像条柔软的丝带。
床头柜的时钟跳过十二点时,书林听见客厅的翻书声停了。
贺一鸣的脚步声在地毯上拖得很慢,像只试探着靠近猎物的兽,停在卧室门口时,门板被轻轻推得晃了晃。
“书林?” 他的声音裹着夜色的黏糊,“沙发好像有点塌,我腰不太舒服。”
书林没睁眼,指尖在被单上划出道浅痕。
早该猜到他这套说辞。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先蜷在沙发上装睡,最后总能顺理成章地挤到床边。
“进来吧。” 她往里挪了挪,听见身后传来轻手轻脚的响动,床垫陷下去一小块。
贺一鸣刚躺下时还算规矩,只敢让胳膊肘挨着她的后背,呼吸匀得像在模拟巡航。
书林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忽然感觉腰间多了只手。
那只握惯了操纵杆的手带着薄茧,先是小心翼翼地搭着,见她没动,便得寸进尺地收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贺一鸣。”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我没动。” 他把脸埋在她发间,鼻尖蹭着她的耳廓,“就是怕你踢被子,上次在地勤宿舍,你半夜把毯子踹到床底。”
书林想起前几次他确实老实,顶多是天亮时发现自己被圈在怀里,便闭着眼没再作声。
可没过多久,那只手竟顺着腰线往上滑,指尖在她锁骨处轻轻画着圈,像在描摹战机的航迹。
“你再乱动,就回沙发去。” 她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
贺一鸣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起伏,像战机加速时的震颤。
“书林,”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想亲亲你。”
没等她反应,他已经扳过她的肩膀,滚烫的吻落下来。
和前几次浅尝辄止的触碰不同,这次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像要把航展表演攒下的热望全倾泄出来。
书林的手腕被他按在枕头上,那枚航展胸针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像个沉默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