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对东南沿海的密查日渐深入,巨鲸帮与东瀛往来异常的线索越发清晰。朱宸濠坐镇京师,虽未亲至,却通过一道道密令,遥控指挥,将搜集到的零散信息逐渐拼凑成型。
这一日,一份来自潜伏于巨鲸帮总舵附近密探的加急密报,被火速送入宸王府。密报内容详实,记录了数日来巨鲸帮内发生的惊人变故:
护龙山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与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已秘密潜入巨鲸帮。段天涯更与副帮主李天昊麾下的东瀛高手——柳生但马守之女柳生飘絮,有着非同寻常的纠葛。据内线观察及零星对话判断,段天涯曾于东瀛学艺时,与柳生飘絮的姐姐柳生雪姬相恋,然雪姬为救天涯而死,此事成为段天涯心中永殇,亦在柳生家族埋下仇恨种子。
近日,段天涯似与柳生但马守爆发冲突,身中其独门绝技“碎骨掌”,性命垂危,唯有柳生家秘药“双龙丸”可解。而柳生飘絮竟似乎对段天涯余情未了,暗中周旋。
密报还提及,明日将是柳生雪姬忌日,柳生父女将在后山黄叶树下拜祭。而巨鲸帮内,以李天昊与柳生但马守为首的一方,正在秘密训练一批少年死士,意图不轨,似欲颠覆帮主之位,其阴谋已近图穷匕见之时。
朱宸濠看完密报,眼中精光闪动。时机已至!段天涯与海棠深陷其中,正好牵制住柳生但马守与李天昊的大部分注意力。而此时,正是从外部切入,获取朱无视与彼等勾结铁证,并一举粉碎其阴谋的绝佳机会!
他不再犹豫,立刻下令:
“传令东南卫所指挥使,点齐三百精兵,换上便装,乘快船秘密开赴巨鲸帮总舵附近海域待命,听候指令,随时准备登陆弹压叛乱!”
“令潜伏密探,不惜一切代价,严密监控李天昊、柳生但马守及所有东瀛高手动向,尤其是他们与中原方面的书信、信物往来,一经发现,即刻设法获取或毁坏!”
“准备快船,本王要亲自去一趟!”
他要亲临前线,坐镇指挥,确保万无一失。
两日后,朱宸濠的快船悄然抵达巨鲸帮外围海域,与先期到达的卫所精兵汇合。他并未立刻登陆,而是在船中听取最新汇报。
情况瞬息万变。密探回报:今日正是雪姬忌日,段天涯果然前往后山黄叶树下拜祭,柳生飘絮亦在场,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飘絮承诺盗取“双龙丸”救治段天涯。然而,柳生飘絮在盗药时,意外窃听到其父柳生但马守与李天昊的密谋——他们将于明日兵分两路,刺杀巨鲸帮正副帮主,发动叛乱!
但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柳生飘絮送去的“双龙丸”竟是毒药,段天涯服后吐血重伤!飘絮不惜以损耗自身的“元龟气功”为其逼毒,并盗取了上官海棠准备的、用以对付柳生但马守的唐门奇毒“三步去功散”离去。
而后,柳生但马守发现女儿背叛,盛怒之下掌击飘絮,却反而中了其身上的“三步去功散”,内力暂时全失!但老奸巨猾的柳生但马守竟不顾毒性,仍坚持按原计划发动叛乱!
此刻,巨鲸帮总舵内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朱宸濠当机立断:“通知段天涯与上官海棠,本王已率兵在外围部署,让他们依计行事,引出李天昊与柳生但马守的叛乱的证据,里应外合!所有人员,按计划行动!”
是夜,巨鲸帮总舵杀声四起!李天昊果然发难,逼迫帮主李政楷退位。早已埋伏好的段天涯、上官海棠以及伊贺派忍者小林正骤然发难,当场擒下李天昊,揭穿其阴谋。
而另一边,失去内力的柳生但马守仍欲负隅顽抗,与段天涯展开决战。段天涯虽身中碎骨掌又经毒药折磨,但在上官海棠与小林正的协助下,终将服下“三步去功散”、内力大减的柳生但马守击败,逼其交出了真正的“双龙丸”。
叛乱迅速被平定。帮主李政楷经此大变,痛定思痛,决心肃清帮内奸党,重整巨鲸帮。
就在大局已定,众人稍松一口气之际,朱宸濠的亲兵队伍才“姗姗来迟”,出现在总舵之外,打出宸郡王旗号。
朱宸濠一身亲王常服,在精兵护卫下,龙行虎步而入。段天涯、上官海棠、李政楷等人闻讯,连忙出迎。
“参见宸郡王殿下!”
朱宸濠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总舵,以及被擒拿的李天昊、柳生但马守等人,沉声道:“本王奉旨稽查沿海事务,闻悉巨鲸帮有变,特来查看。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恰逢其会。
李政楷连忙上前,将李天昊、柳生但马守勾结作乱之事禀明,并再三感谢护龙山庄密探力挽狂澜。
朱宸濠听完,看向段天涯与上官海棠,微微颔首:“段密探、上官庄主辛苦了。护龙山庄为国除奸,功不可没。”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垂头丧气的李天昊与面色灰败的柳生但马守,“然,此二人勾结外邦,祸乱沿海,图谋不轨,其罪不止于巨鲸帮内务!来人!将一干逆贼及其所有文书、信物,全部封存,押回京师,交由陛下圣裁!”
他带来的精兵立刻上前接手人犯与证物。段天涯与上官海棠对视一眼,虽觉朱宸濠此举有些越俎代庖,但毕竟王爷身份尊贵,又奉旨而来,且叛乱确已波及朝廷安危,他们也不好阻拦。
在清点查抄柳生但马住所居院落时,一名皇城司密探悄然将一个小巧的、以特殊火漆封口的铜管呈给了朱宸濠。密探低声道:“王爷,此物是从柳生但马守卧房暗格中搜出,火漆印记与…”
朱宸濠微微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不动声色地将铜管收入袖中。那火漆的印记,他认得——正是铁胆神侯朱无视与心腹联络时所用的独门印记!
铁证,终于到手了!
朱宸濠心中一定,面上却依旧平静。他安抚了巨鲸帮帮主李政楷,承诺将上奏朝廷,说明情况,助其稳定帮务,修复与朝廷关系。
处理完一切,朱宸濠并未久留,即刻押着人犯与证物,登船返航。
海船之上,他独自立于舱内,取出那铜管,捏碎火漆,里面是一封密信。信上文字乃是密码写就,但难不倒精通此道的朱宸濠。快速破译后,其内容让他眼中寒光爆闪!
信确是朱无视写给柳生但马守的!其中不仅详细指示了如何利用巨鲸帮制造混乱、牵制朝廷注意力,更提及了后续一系列针对京城、甚至针对皇帝本人的阴谋步骤!其篡位野心,昭然若揭!
“皇叔…你的死期,到了。”朱宸濠掌心内力一吐,密信瞬间化为齑粉。
证据既已到手,下一步,便是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朱无视致命一击!
而此刻的京师,因巨鲸帮之变的初步消息传回,已是暗流狂涌。曹正淳与朱无视,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局,而绷紧了神经。
风暴,即将登陆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