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林枫的身上。
那些眼神里，有疑惑，有迷茫，有期待，也有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
林枫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战术板前，用各种复杂的线条和箭头，去分析战术。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克利夫兰十一月，那特有的、灰蒙蒙的天空，一如球队此刻，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心情。
“先生们。”
林枫转过身，他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这个赛季，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球员，都愣住了。
目标？
目标不是明摆着的吗？
“赢球……”一个年轻的替补球员，下意识地，小声说。
“打进季后赛，走得比去年更远……”埃迪·约翰逊，补充道。
林枫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平静，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鹰隼般，锐利无比的眼神！
他的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八度！
“不对！”
这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地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们的目标，是那该死的，拉里·奥布莱恩杯！是那枚璀璨的总冠军戒指！是击败拉里·伯德和他的凯尔特人！是战胜魔术师约翰逊和他的紫金湖人！是在芝加哥那个该死的23号的头顶，拿下最终的胜利！”
他猛地一转身，伸出手指，狠狠地，指向了会议室里那台，正在循环播放着比赛录像的电视屏幕。
“你们以为，只靠我们那花哨的、看起来很美的进攻，就能做到这一切吗？！都给我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
“看看凯尔特人，是怎么防守的！他们的锋线，拉里·伯德、凯文·麦克海尔，就像一堵会移动的绿色高墙，他们的协防，像一张密不透风的、让你窒息的网！他们逼得我们，连一次轻松的传球，都做不到！”
“再看看活塞那帮坏孩子！看看比尔·兰比尔的黑肘！看看里克·马洪的铁膝！他们用最野蛮、最原始的方式告诉我们，篮球场，就是他妈的战场！你不让他们流血，他们，就会让你流泪！”
“还有他！”林枫指向了屏幕上，一个虚拟的、穿着公牛队23号球衣的身影，“看看迈克尔·乔丹，在季后赛，是怎么防守我们的！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疯狗，用他那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意志，撕咬着我们每一个持球人！他的防守，几乎要将我们的灵魂，都生吞活剥！面对这样的对手，你们觉得，光靠我们那点可怜的进攻，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胜算吗？！”
一连串的、充满了血与火的质问，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球员的心上。
那些因为连败而产生的沮丧和迷茫，在林枫这番话语的无情冲击下，显得如此的幼稚和可笑。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林枫环视众人，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中的坚定，却愈发的炽热，如同燃烧的炭火。
“没有防守，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一个常规赛的表演者！一个季后赛的懦夫！一个只能在赛季结束的集锦里，看起来很美的失败者！”
“我们现在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每一次滑步的酸楚，每一次身体撞击的疼痛，都是为了让我们，在明年四月、五月、甚至六月，那真正的战场上，能够站得更直！是为了让我们在被对手打倒在地时，能用更强硬、更凶狠的方式，还击回去！”
他走到萨姆·鲍伊的面前，看着这个因为内疚和迷茫，而眼眶泛红的大个子。
“萨姆，你问我，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我现在，就回答你。”
林枫的声音，再次变得洪亮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信念。
“我们不仅要继续！我们还要，用比之前，痛苦十倍、百倍的方式，继续下去！直到我们的滑步，能跟上联盟里最快的后卫！直到我们的轮转，能封死对手的每一次空切！直到我们的身体，能像钢铁一样，撞不垮，打不烂！”
“现在，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
林枫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准备拥抱整个世界的君王，对着他的士兵们，发出了最后的，振聋发聩的怒吼。
“你们，还想回到过去，去做一个，只会进攻的、看起来很美的、可怜的失败者吗？！”
没有人回答。
回答他的。
是所有球员，眼中，重新燃起的，熊熊的火焰！
是他们，下意识攥紧的，指节发白的拳头！
是他们胸膛里，那一声声，如同战鼓般，重新擂响的，粗重的喘息！
乔治·卡尔看着这一幕，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
这支球队的“魂”。
被林枫，用最直接、最滚烫的方式，重新，找回来了。
第二天。
骑士队的训练场上，出现了一幕，让所有教练组成员，都为之震惊的景象。
清晨六点，天还没亮透。
整个训练馆里，却已经灯火通明。
所有的球员，竟然，都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全部到齐了。
他们没有进行投篮，没有进行战术演练。
他们，只是在dJ的带领下，默默地，但却无比坚定地，在球场上，进行着那无尽的、痛苦的、却又充满了希望的。
防守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