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咒不是控制人。”楚寒盯着玉佩吐出的毒虫,声音发沉,“它是把两个人的命绑在一起。现在她不是在攻击你,而是被另一个被咒术控制的‘她’强行牵引命格。”
云逸尘瞳孔一缩。
“另一个她?”苏清绾猛地抬头,眼中满是疑惑。楚寒皱着眉头接着说道:“林玄风手里,一定还有一块角。他把她炼成了钥匙,一半在她身上,一半在自己手里。只要他动念,她就得听命——哪怕拼上性命。”
苏清绾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雪姐!快把角取下来!”
可慕容雪没动。
她站在原地,呼吸忽然变得极慢,极沉。额间麒麟角微微发烫,朱雀印的光却开始褪色,从赤金转为灰白。
然后,她睁开了眼。
瞳孔没了焦距,黑白分明,像被什么东西换了魂。
“雪?”苏清绾伸手想碰她。
慕容雪猛地转身,动作快得不像人。
下一瞬,她扑向云逸尘,五指成爪,指尖射出两道黑红丝线,直缠他脖颈!
云逸尘侧身欲避,可那丝线快得离谱,一绕一扣,已死死勒住咽喉。他抬手去扯,却发现丝线嵌进皮肉,越挣越紧,竟像长进了血脉里。
“住手!”苏清绾甩出三枚银针,直取慕容雪肩井、神庭、哑门。
可针尖离她三寸,就被一层无形气劲弹开,叮叮落地。
楚寒想冲,却被一股阴风逼退,玉佩裂口扩大,嗡鸣不止。
云逸尘闷哼一声,颈侧渗出血线。他运转剑气欲斩丝线,可剑气刚触丝线,那线竟随他心跳一缩,勒得他眼前发黑。
“这丝……连着命脉。”他咬牙,喉头滚动,“斩不断。”
慕容雪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可指尖的丝线却在微微震颤,仿佛另一端连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你疯了!”楚寒大吼,脸上满是惊惶,“血一流,咒会反噬更快!”云逸尘却眼神坚定,盯着慕容雪的眼睛,声音平静却透着决绝:“那就快点。让她听见我。”
他指尖一动,一缕剑气顺着她经脉渡了进去,直冲识海。
慕容雪浑身一震,瞳孔猛地一缩。
那一瞬,黑白褪去,她认出了他。
“云……”她嘴唇微动,声音沙哑。
可就在这刹那,额间麒麟角“咔”地裂开一道细纹,黑雾再度涌出。她眼神一暗,指尖丝线猛然收紧,云逸尘喉间血线瞬间拉长。
“撑住!”苏清绾扑上来,一针扎入云逸尘天鼎穴,银针微颤,竟逼出一滴纯阳之血。
血珠刚出,丝线竟微微一缩,像是被烫到。
“纯阳之血!”苏清绾眼睛一亮,“这丝怕纯阳!”
云逸尘咬牙,强提一口气,将更多气血灌入天鼎穴。银针嗡鸣,血珠接连逼出,滴落在丝线上,发出“滋滋”轻响。
丝线开始退缩。
可慕容雪却突然抬手,掌心一翻,一团黑火喷出,直扑苏清绾面门!
苏清绾被迫后撤,银针脱手。
黑火落地,烧出一个焦坑,边缘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她现在不是自己在动。”楚寒低吼,“是林玄风在借她的手杀人!”
云逸尘脖颈青筋暴起,手指死扣慕容雪手腕,指节发白。他另一手猛地抽出长剑,剑未出鞘,剑柄却狠狠砸向她肩头要穴!
“砰!”
慕容雪肩头一震,整个人晃了晃,可丝线依旧未断。
她忽然开口,声音却不是她的。
低沉,阴冷,带着一丝笑意。
“逸尘,好久不见。”
云逸尘眼神一寒。
那是林玄风的声音。
从慕容雪的嘴里,一字一句传出来。
“你当年被逐出师门,我送你一程。”那声音慢悠悠道,“如今她替你受这一劫,也算还了当年情分。”
云逸尘没答,只将剑柄再次砸下。
“没用的。”林玄风的声音冷笑,“双生咒一旦启动,除非一人死,否则永不断。她若死,你活不了;你若死,她也得陪葬。你们……血脉相连,命归一处。”
云逸尘盯着慕容雪的脸,忽然低笑一声。
“你懂个屁。”
他抬手,剑尖抵住自己脖颈,就在丝线缠绕处。
“你要命,是吧?”
他手腕一转,剑锋轻划,一道血口裂开,纯阳之血涌出,顺着丝线逆流而上。
慕容雪浑身一颤,额间麒麟角裂纹扩大,黑雾翻滚。
“你疯了!”楚寒大吼,“血一流,咒会反噬更快!”
“那就快点。”云逸尘盯着慕容雪的眼睛,声音平静,“让她听见我。”
血顺着丝线往上爬,黑雾开始沸腾。
慕容雪瞳孔剧烈震颤,像是在挣扎。
“雪。”云逸尘低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被控制,不管你是不是钥匙。这角是你拿命换的,我不让它害你。”
他手腕一压,血流更急。
“你要听谁的命令,随便。但你要记住——”
“你欠我一条命。”
血珠滴落,砸在慕容雪额间麒麟角上,发出“嗤”的一声。
角身裂纹中,竟渗出一滴黑血。
那是她的血。
混着林家的咒。
云逸尘抬手,一把将角从她额间硬生生掰了下来。
“啊——!”
慕容雪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鼻血混着黑液淌下,额心留下一道血痕。
丝线瞬间断裂,云逸尘颈间伤口血流如注,却抬手将她扶住。
“角……”她喘息着,指尖颤抖,“他……能听见……”
楚寒盯着那块被取下的角,脸色发青:“这咒没解。他还能控她。”
云逸尘低头,看着手中断裂的麒麟角,纹路残缺,林家标记仍在。
“他能听见。”他缓缓道,“那就让他听清楚。”
他抬手,将角扔给楚寒:“烧了它。”
楚寒一愣:“烧?可这角是——”
“烧了。”云逸尘重复,声音冷得像冰,“我不信命,也不信咒。他要听,我就让他听个够。”
楚寒咬牙,催动玉佩残力,火焰腾起,将角悬于空中。
火光映照下,角身纹路忽然剧烈跳动,像是在挣扎。
“逸尘……”林玄风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带着怒意,“你以为毁了角就能断咒?可笑!双生已成,命脉已连,你们——”
云逸尘忽然抬头,直视火焰中的角。
“林玄风。”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你逼她喝精血,炼她为器,现在还想用她杀我?”
他抬手,抹去颈间血痕,指尖染红。
“那你告诉我——”
“她若死了,你拿什么,再找一个?”
火焰猛地一涨。
角身“咔嚓”裂开,黑雾狂涌,仿佛有无数声音在嘶吼。
可就在那一瞬,慕容雪忽然抬手,一把抓住云逸尘的手腕。
她眼里还有血丝,可眼神清明。
“烧。”她说,“烧干净。”
楚寒一咬牙,火焰轰然爆开。
角在火中扭曲,林家纹路寸寸崩裂,黑雾被吞,毒虫哀鸣,最终化为灰烬。
火焰熄灭。
角没了。
可慕容雪却忽然浑身一颤,指尖猛地抽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极轻地,唤了一声。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