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胸口滚烫,玉匣几乎要烧穿他的衣袍。火灵珠在里头疯狂震颤,裂纹已爬过半面,像一张即将撕裂的蛛网。他死死压住胸口,指节发白,青黑纹路顺着脖颈往上爬,寒气再度封锁经脉,仿佛有千万根冰针在血管里穿行。
“它要出去!”苏清绾声音发紧,指尖抵在他后背,却不敢贸然输送灵力——那股躁动的能量一旦引爆,云逸尘的五脏六腑都会被烧成灰。
楚寒一咬牙,扑向祭坛边缘,双手按地,残阵最后一丝灵光亮起。他以自身为引,将四散的魔气强行导入地缝。地面发出低沉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般蔓延,黑烟被撕扯着灌入地下,祭坛总算没在瞬间崩塌。
“撑不了多久!”楚寒额角青筋暴起,嘴角溢血,“这阵法快撑不住了!”
血池中央,水面如沸,气泡炸裂声此起彼伏。那具沉在深处的漆黑巨影,脚踝处缠绕的蛊丝正剧烈震颤。慕容雪的身影早已被血水吞没,毫无动静,仿佛被彻底消化。
可就在下一瞬,巨影的脚趾猛地一勾,锁链嗡鸣,整座祭坛剧烈一晃。
“她成功了!”苏清绾瞳孔一缩,“蛊母进去了!”
话音未落,血池深处传来一声无声的嘶吼。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在神魂深处炸开,像有巨锤狠狠砸在灵台。苏清绾闷哼一声,唇角溢血,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别低头!”她咬牙撑住,掌心拍地,医术共鸣强行稳住神魂,同时将灵力散向三人,“低头就是臣服,一跪,心神就毁了!”
云逸尘听得清楚,却疼得几乎无法回应。火灵珠的躁动越来越强,玉匣边缘开始发红,像是要熔化。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他放开,就是被它挣脱。
“只能赌一把了。”他猛地一咬舌尖,鲜血喷在玉匣上,守墓人血脉瞬间激活。青黑纹路迅速蔓延至整条手臂,寒气几乎冻结血流,但他眼神更冷。
“哗——”
玉匣炸开,火灵珠冲天而起,赤光如血瀑倾泻,直指血池深处。
那巨影猛然一震,双眉紧锁,仿佛被什么尖锐之物刺入心脉。血池翻涌如怒海,巨影四肢微颤,锁链崩出火星。
“就是现在!”云逸尘怒吼,双手合拢,强行将火灵珠压回掌心。赤光被强行压缩,化作一团刺目火球,他以血为引,以身为炉,硬生生将这股狂暴之力镇压。
刹那间,天地一静。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从血池中升起。不是风,不是声,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仿佛天地间多了一尊不容违逆的主宰。楚寒的残阵“啪”地碎裂,整个人被压得单膝跪地;苏清绾踉跄后退,撞上石碑,喉头一甜;
楚寒再度试图起身,身体却像被千斤重石压住,动弹不得。
血池中央,那双紧闭万年的眼,缓缓睁开。
赤瞳如血月悬空,目光所及,空间扭曲,空气仿佛凝成实体。那不是看,是“审判”。三人只觉神魂被穿透,过往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又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碾碎。
“不能看!”苏清绾突然嘶喊,闭眼仰头,“闭眼!别对上它的视线!”
云逸尘早已咬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他没有闭眼,反而抬头直视那双赤瞳。守墓人血脉在体内咆哮,寒气与火灵珠的热流激烈碰撞,经脉寸寸冻结又寸寸撕裂。
“你……醒得早了点。”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讥讽,“饭还没做好,就急着掀锅?”
那魔尊分身并未言语,只是微微偏头,目光锁定云逸尘。刹那间,火灵珠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云逸尘闷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硬生生将它攥住。
“它在拉!”楚寒挣扎着起身,脸色惨白,“火灵珠和它有牵连,再这样下去,云逸尘会被抽干!”
“那就……换个人拿。”苏清绾突然开口,伸手就要去接。
“别碰!”云逸尘厉喝,“这不是你能扛的东西!”
“可你快撑不住了!”她声音发抖,却仍往前一步,“你经脉已经冻到心脉,再压下去,你会死!”
“死也比让它得逞强。”云逸尘冷笑,手臂一震,将她逼退三步,“守墓人血脉天生克魔,这玩意儿只能我来压。你们的任务是——守住慕容雪,别让她被反噬吞了。”
话音未落,血池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那魔尊分身虽未起身,但双臂微微一动,缠绕周身的符纹锁链竟开始寸寸崩裂。每断一截,魔威便暴涨一分,地面裂痕如蛛网蔓延,碎石悬浮半空,仿佛重力已失。
“它在挣脱……”楚寒喘息,“锁链撑不了多久,它在等彻底苏醒。”
“那就让它醒。”云逸尘忽然笑了,笑容冷得刺骨,“醒得越久,破绽越多。它现在是残魂寄体,靠血池续命,真身未归,神识未全——这时候动手,它最弱。”
“可我们怎么动?”苏清绾声音发紧,“光是站着都难,怎么攻?”
“不攻。”云逸尘缓缓抬起手,火灵珠悬浮掌心,赤光映照他冷峻的侧脸,“我们只守。守住火灵珠,守住慕容雪,等它自己露出破绽。”
楚寒咧嘴一笑,抹了把嘴角血迹:“你这话说的,跟等兔子撞树有啥区别?”
“区别是。”云逸尘眼神一厉,“这次撞死的,必须是它。”
三人迅速背靠背站定,楚寒以残剑划地,布下最后防御阵纹;
苏清绾双手快速结印,身前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灵力护盾,护盾上闪烁着细密的符文;
云逸尘居中,火灵珠悬浮胸前,赤光如盾,将四人护在其中。
血池中,魔尊分身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轻点水面。
刹那间,整片血池如活物般翻涌,血浪冲天而起,化作无数赤色长矛,密密麻麻悬于半空,矛尖齐齐对准四人。
“来了。”楚寒低语。
云逸尘握紧火灵珠,寒气再度侵袭心脉,但他没有退。
血矛如雨,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