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裂的瞬间,林玄风的掌风被硬生生掀飞,整个人倒退数步,袖口撕裂,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不是冷笑而是惊色。
云逸尘右臂剧痛如灼,皮下金纹如游蛇狂舞,血肉翻涌间似有破体而出的趋势,他单膝跪地,剑尖插进石缝,才没彻底栽倒。可那双银眸却比刚才更亮,像是烧到了极致的寒铁,冷得发烫。
“咳……”他吐出一口带着金丝的血,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你不是说……我是祭品吗?”
林玄风眯眼:“那你现在,就是个快死的祭品。”
话音未落,海魔战士已如潮水般扑来,刀光连成一片,寒气逼人。
楚寒刚从岩壁上爬起来,嘴角还挂着血,见状二话不说,一剑横扫,剑气割裂空气,硬是在前方划出一道弧线,逼退三名冲在最前的敌人。
“喂,云兄!”他抹了把脸,大笑道,“你可别倒下,你要是不在了,我们可就都白忙活了!”
云逸尘没答,只是咬牙,左手猛地一拍地面,整个人借力跃起,剑锋顺势拖出一道血痕。可刚站稳,体内血脉就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穿,疼得他眼前一黑。
就在这时,苏清绾闪身而至,三根银针眨眼间钉入他肩井、命门、神阙三穴。针尾轻颤,金纹蔓延之势竟为之一滞。
“别乱动。”她声音不大,却稳得像山,“你要是死了,谁给我报仇?”
云逸尘一愣,随即扯了下嘴角:“你不是一向说……医者不谈仇?”
“那是对病人。”她抬眼看他,眸子清亮,“你不是病人,是你欠我一条命。”
两人说话间,慕容雪已跃至阵前,指尖一抹血痕,数十条细如发丝的蛊虫腾空而起,在空中织成一张半透明的网,正好罩住楚寒刚刚劈出的剑气轨迹。
“剑气太散,杀不了人。”她冷哼,“但要是加上我的‘蚀骨雾’呢?”
话音落下,蛊虫爆裂,毒雾瞬间缠上剑气,化作一道青黑交缠的锋芒,直劈向海魔战阵中央。
轰!
两名海魔将领当场倒地,皮肤迅速发黑溃烂,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漂亮!”楚寒大笑,“慕容姑娘,你这招够毒,我喜欢!”
“少废话!”慕容雪翻白眼,“再夸一句,我就让你也尝尝。”
林玄风脸色铁青,终于不再站着不动。他双手一合,困龙阵的血纹猛然收缩,地面龟裂,灵气如潮水倒灌,压得四人膝盖发软。
“想破阵?”他冷笑,“你们连站都站不稳,还妄想翻盘?”
云逸尘却忽然笑了。
他缓缓抬起剑,剑尖朝下,轻轻点在阵眼符纹上。
“你说得对。”他声音低哑,“我们是站不稳。”
“但——”
他猛然抬头,银眸如电:“我们不是一个人在站!”
话音未落,楚寒已一剑劈地,剑气顺着岩缝蔓延,竟勾勒出一道残缺的古纹。那纹路与云逸尘臂上金纹隐隐呼应,像是某种失传已久的剑印。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可不是摆设。”楚寒咧嘴,“云兄,借你那‘归墟誓印’一用!”
云逸尘点头,剑锋一转,以血为引,将誓印之力灌入地面。
刹那间,楚寒的剑纹亮起,与归墟誓印共鸣,金光如蛛网般扩散。
慕容雪见状,毫不犹豫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蛊丝上。蛊虫瞬间膨胀,化作一条血线,缠上楚寒的剑纹,毒气与剑意交融,竟腐蚀出困龙阵一角的裂痕。
“破!”苏清绾低喝,指尖灵力迸发,顺着云逸尘的经脉短暂贯通,助他稳住心神。
云逸尘借势猛压剑锋,归墟誓印轰然下坠!
咔——
困龙阵的血纹崩裂三寸,压迫感骤减。
“什么?!”林玄风瞳孔一缩,“这阵法怎么可能……”
“不是阵法不行。”云逸尘喘着气,缓缓站直,“是你太小看——人心。”
他话音未落,已猛然跃起,剑锋引动金虹,直斩林玄风面门!
林玄风仓促抬手格挡,护体真气瞬间碎裂,整个人被轰得连退七步,胸口衣袍炸开,留下一道焦黑剑痕。
“你——!”他怒极,却首次露出一丝慌乱。
楚寒趁机横剑突进,剑光如雨,接连斩杀两名海魔副将。联军阵型大乱,攻势为之一滞。
“干得漂亮!”楚寒大笑,“林掌门,你这百人军团,也不过如此嘛!”
“闭嘴!”林玄风怒吼,掌心凝聚赤黑真气,正要反扑。
就在这时,慕容雪忽然厉喝:“阵心要炸了!”
众人一惊,只见困龙阵残余的符纹开始剧烈震颤,血光翻涌,灵气失控,显然是要自爆。
“想同归于尽?”云逸尘冷笑,反手将剑狠狠插入地面,归墟誓印之力化作一道半圆光盾,横亘在四人面前。
轰——!
爆炸冲击波撞上光盾,火花四溅,石屑纷飞。四人被震得连连后退,云逸尘更是喷出一口血,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可光盾未破。
他们,全都站着。
远处,封印之地深处的地缝中,竟有微光缓缓渗出,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天地灵气微微震荡,仿佛在回应那道誓印。
楚寒抹了把脸,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喂……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觉得……天亮了?”
“不是天亮。”苏清绾望着那缕微光,轻声道,“是有人,终于敢抬头了。”
慕容雪冷笑:“别煽情,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逸尘拄剑而立,右臂金纹仍在跳动,可他已不再颤抖。他抬头看向林玄风,声音沙哑却清晰:
“你说我是祭品。”
“可祭品若不燃,怎照得见——这漫漫长夜?”
林玄风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他死死盯着云逸尘,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
联军已不再前冲,反而隐隐后退。方才那一剑,那一盾,那一声“破”,已动摇了他们的信心。
云逸尘缓缓抬起剑,剑尖直指林玄风。
“刚才你说,谁死未可知。”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