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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青感觉着自己的裤腿被那老头的鼻涕眼泪浸湿，黏糊糊的触感传来。
再看对方那毫无高手风范、只像个讨糖吃的顽童老叟模样，终于受不了了。
“停停停！你先起来！”他试图抽回腿，无奈老头抱得死紧，“我凭什么给你吃？你能给我什么？”
饕餮老怪闻言，猛地抬起头，老脸上还挂着泪珠和鼻涕，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天大的希望。
他思索了片刻，似乎极其认真地权衡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看着叶长青，只郑重地吐出四个字：
“我会做饭。”
叶长青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下文，不由迟疑地问道：“就…没了？”
朱大胃眨了眨眼，一脸理所当然：“没了。”
叶长青撇了撇嘴，心里暗自嘀咕：我都已经有阿璃了，谁还稀罕你做饭？
就算是厨圣亲临，拿他全套手艺来换，自己也绝不答应！
这不仅仅是味道好坏的问题，更是阿璃亲手做的那份独一无二的心意，带着亲人般的温暖与羁绊。
况且，以阿璃的天赋和钻研劲头，假以时日，做出的灵膳未必就比那厨圣差了！
就在他准备再次拒绝时，那自称饕餮老怪、名为朱大胃的老头，眼珠子骨碌一转，似乎从两人细微的互动中看出了叶长青与锦璃关系匪浅，竟把目标转向了始终沉静不语的锦璃。
他琢磨着，脸上堆起略显讨好的笑容，对着锦璃开口道：“这位姑娘，老夫观你气息沉凝，方才在八珍楼品菜时神念流转，细微处见真章，于厨道、尤其是灵膳一途的造诣，想必也不浅吧？假以时日，必能登堂入室，有大成就！”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手掌一翻，竟取出一册造型奇特的古籍。
那册子非纸非帛，反而像是由某种灵谷薄饼压制而成，边缘微卷，通体散发着一种醇厚而复杂的酱香气息，仿佛凝聚了无数珍馐的精华。
“老夫这里，恰有一册上古《食皇谱》！”朱大胃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此乃上古那位唯一以厨道证帝的食皇笔录，里面不仅蕴含了上万种早已失传的灵膳搭配，更记载了数百种玄妙无比的灵厨秘术，诸如‘心火转灵诀’、‘百味调和手’、‘时空腌渍法’……”
他滔滔不绝地报出几个光听名字就觉不凡的术法，将那薄饼般的册子吹得天花乱坠。
在叶长青与锦璃诧异的目光中，他继续加码，眼神灼灼地看向锦璃：“若是姑娘能得此秘典，潜心钻研，以你的天赋，说不定真能窥得食皇大道之一二，将来……熬出那一锅传说中的‘迷仙汤’，也未必没有可能！”
叶长青闻言，与锦璃对视一眼，皆是哑然。
食皇，他们自然有所耳闻。
那是厨道之巅，传说中唯一一位凭此道成就大帝位的无上存在，久远到连其是男是女都已无从考证。
流传最广的传说便是，食皇曾熬出一锅能让仙人都为之沉迷的鲜汤，喝上一口便能净化神魂，忘却前尘往事。
若这东西是真的……叶长青确实心动了。
这不仅对锦璃的厨道是绝大的助力，对他自己而言，厨道亦是万道之一。
锦璃眸中也是异彩连连，显然也心动了。
她想的更简单些，若得此谱，她便能学会更多、更精妙的灵膳，做出更多叶长青想吃、甚至想象不到的美味。
“真的假的？”叶长青压下心头的意动，面上露出质疑之色，“食皇的东西……早已是传说中的传说，你这册子……看着像块大饼，还带着股酱味，别是拿什么陈年菜谱糊弄我们吧？再者，若真是食皇谱，你自己怎不钻研，反倒舍得拿出来换？”
朱大胃被他一连串质疑，当场就有些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辩解：“怎会是假的！此乃我早年时意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
他话说到一半，眼见叶长青依旧一副“你继续编”的表情，把心一横，直接举起右手，指天立誓：
“天道在上！我朱大胃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假，手中《食皇谱》若非食皇真迹，便叫我道基崩毁，永世不得踏入圣境，神魂俱灭！”
一股无形的道韵随着誓言落下而微微震荡。
境界越高，对天道誓言越是敬畏，这等重誓，几乎做不得假。
见叶长青还在沉吟，朱大胃更是急道：“你们若还不信！可以去问我师弟！他可是如今的厨圣！这百味城就在这里，跑不了！你们大可以去问他，我朱大胃是不是他师兄，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册《食皇谱》！”
叶长青与锦璃再次对视，眼中皆是诧异。
这人……竟然是当代厨圣的师兄！
其实，在天道誓言立下的那一刻，叶长青便已信了八九分。
天道誓言，尤其是涉及道途根本的重誓，绝非儿戏。
既如此……叶长青当机立断，也不再吝啬。
他伸出手指，装模作样地往怀中一掏，小心翼翼地从本体长青草上，扯下了两片最为饱满、绿莹莹仿佛内蕴霞光、芬香异常的草叶。
那香气一现，朱大胃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死死盯着那两片叶子，喉结不住滚动。
“一手交书，一手交草。”叶长青淡淡道。
朱大胃几乎是抢一般将那散发着酱香的《食皇谱》塞到锦璃手中，同时迫不及待地从叶长青手里接过了那两片道树草叶。
锦璃接过那奇特的“薄饼”册子，入手微温，神念稍稍探入，便被其中浩瀚繁复、却又体系严谨的灵膳知识与玄妙厨道法诀所震撼。
她快速翻阅了几页，对着叶长青微微颔首，低声道：“里面记载的东西……是真的。”
另一边，朱大胃捧着那两片草叶，激动得浑身发抖，差点就忍不住要当场啃下去。
但他还是以莫大的毅力克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渴望与克制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绪，珍而重之地将草叶收起。
他抬起头，看向叶长青二人，眼神复杂，带着感激与郑重：“多谢小友成全！若是…若是老夫真能凭此物窥得一丝契机，踏入圣境…以后二位若有用的到老夫的地方，尽管来百味城差遣！近百年内，老夫都会在此地。”
叶长青点了点头，对此倒不甚在意。一场交易而已，各取所需。
正当双方告别，叶长青转身欲走之际，他忽然好奇心起，回头顺口问了一句：“对了，你师弟，那位厨圣……他叫什么名字？”
朱大胃正沉浸在得到“至宝”的喜悦中，闻言疑惑地看了看他，似乎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直接回答道：“朱大肠啊。”
叶长青闻言，脸上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恍然般，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不愧是厨圣...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