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者,死。”
这四个字,如同四根烧红的钢针,深深扎进了林凡的脑海,搅动着他那早已被权力和力量浸染得冰冷而扭曲的神经。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噤若寒蝉的心腹们,宽阔的肩膀绷紧如岩石。
主基地指挥中心内,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抑。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嗡鸣,此刻听起来如同丧钟的前奏。
血狼汇报时那竭力维持的平静语调,依旧在他耳边回荡。山猫的尸体,被刻字的额头,嚣张地丢弃在据点门口的越野车……这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眼前闪现。
不是恐惧,而是滔天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被蝼蚁挑衅了权威的极致羞辱感。
他林凡,历经末世磨难,觉醒了“战斗系统”,从尸山血海中爬出,一步步建立起这片区域最强大的势力,将所有不服者或碾碎、或收服,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蔑视与反击?
陈默……
“守望者”……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稍微强壮些、值得花点心思收服的刺头。他甚至给予了对方“核心议会成员”的虚衔和所谓的“自治权”,这在他看来已是莫大的恩赐。对方不仅不识抬举,竟敢用如此酷烈的方式,将他的“善意”踩在脚下,还将他派出的精锐如同宰杀牲畜般处理,并送回示威!
这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这不是简单的抵抗,这是对他统治地位的公然挑战!是对他个人权威的彻底否定!
若此事轻轻放过,其他那些在暗中观望、蠢蠢欲动的势力会怎么想?他麾下那些因恐惧和利益而聚集的手下会怎么想?他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这个“不听话的钉子”,必须被拔掉!而且要连根拔起,用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挑战他林凡的下场!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深处翻涌的黑暗与暴戾,让血狼这等悍将都下意识地垂下了目光。
“传令,”林凡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鹰巢’所属攻击直升机,即刻升空,挂载实弹,对‘守望者’前哨站外围防御工事,进行一轮威慑性轰炸。”
“命令‘裁决’第一、第二突击队,全员配备重火力,由暴熊亲自带队,向目标区域外围运动,建立进攻阵地。”
“‘清道夫’所有剩余小队,散布出去,给我盯死山谷所有出口,一只兔子也不准放出去!”
“通知后勤,开放一级武器库,配发穿甲弹和爆破器材。”
一连串的命令,不再是之前的封锁与骚扰,而是直接升级到了战争状态!动用空中力量,出动核心精锐,这分明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对方彻底碾碎!
血狼心中一凛,立刻应道:“是!首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首领,是否需要先进行最后通牒?或者,让杨霖再……”
“通牒?”林凡打断他,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对着尸体通牒吗?他们既然选择了用血来回答,那我们,就用火来回应!”
他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代表“守望者”山谷的红色光点上。
“我要亲自去。”林凡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血狼和其他几名心腹都吃了一惊。首领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参与一线作战了!
“首领,杀鸡焉用牛刀!有‘裁决’和空中支援,足以踏平那个小山谷!”一名负责情报的军官忍不住劝道。
林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目光让后者瞬间如坠冰窟。
“你不懂。”林凡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寒意,“我要亲眼看着那个陈默,看着他建立的所谓‘家园’,是怎么在他眼前化为灰烬的。我要亲手拧下他的脑袋,把他那四个字,刻在他的骨头上!”
他的愤怒,早已超越了利益的算计,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个人恩怨,一种必须亲手摧毁、才能平息的心魔。
“立刻去准备!”林凡不再多言,挥手下令。
整个主基地,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巨兽,瞬间以最高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刺耳的战斗警报响彻每一个角落,士兵们奔跑着冲向装备库,车辆的引擎在空旷的场地上轰鸣,远处机场方向,传来了直升机旋翼开始旋转的巨大噪音。
林凡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换上了一套特制的黑色作战服,动作不疾不徐,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他检查着随身携带的武器——两把大口径改装手枪,一柄散发着幽暗光泽的合金战刀,这些都是他的“战斗系统”绑定武器,伴随他击杀了无数强敌。
他看着镜中自己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睛,喃喃自语:
“陈默,你成功地激怒了一头你永远无法想象的凶兽。”
“准备好,迎接毁灭吧。”
不久之后,三架涂装着狰狞鹰首标志、经过重型改装的武装直升机,轰鸣着从“鹰巢”机场拔地而起,如同三只巨大的死神镰刀,划破阴沉的天幕,朝着“守望者”山谷的方向直扑而去。
地面上,由数十辆各式改装战斗车辆和数百名精锐士兵组成的“裁决”先锋部队,如同钢铁洪流,卷起漫天烟尘,沿着公路滚滚向前。
林凡坐在其中一辆指挥车的后座,闭目养神,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显示着他内心远非表面那么平静。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不再是威慑。
是倾巢而出,是必杀之局。
林凡的愤怒,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战争铁拳,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轰向了那片依旧在努力修复创伤、憧憬着未来的山谷。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