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冲出小院，迎着清晨的冷风，那股子从身体深处蹿升而起的邪火，才被压下去了几分。
她没有去买什么早饭，那不过是她为了逃离那个让她道心不稳的温柔乡，随口找的借口。
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她便进入了隔壁一间早已无人居住、布满灰尘蛛网的空房。
随着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外界的一切晨光与喧嚣，都被彻底隔绝。
黑暗中，那张属于傻柱的憨厚脸上，所有的柔情、羞涩与仓皇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凤主那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无尽杀意！
她缓缓摊开那只属于厨子、能颠大勺也能掌控生杀予夺的大手。
下一秒，掌心光华一闪，那撮从李怀德头上刮下来的、混杂着头皮屑与油脂的肮脏头发，以及那滴早已凝固成暗红色的血珠，凭空出现！
正是她从灵泉空间中取出的施法引子！
“李怀德……”她用何雨柱那低沉沙哑的嗓音，低声呢喃。
那声音里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审判官，在宣读一道不容置喙的死刑判决，“你这条替人咬人的狗，也该……派上用场了。”
对付垃圾，就要用比垃圾更肮脏的手段！
她眼神冰冷，随手从墙角撕下一张早已泛黄、糊着墙壁的旧报纸。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没有了半分抚摸娄晓娥时的温柔，三两下，便将报纸叠成了一个四肢俱全、却歪歪扭扭、比例失调的丑陋纸人。
这，便是承载她无尽杀意的媒介。
紧接着，她将那撮油腻的头发，如同一条索命的绳索，一圈一圈，死死地缠绕在纸人的脖子上。
那动作充满了某种冷酷的仪式感，仿佛此刻她缠绕的不是头发，而是李怀德本人的脖颈。
最后，她将那滴暗红色的血珠，用指尖捻起，以一种毫厘不差的精准，狠狠地点在了纸人的眉心！
“嗡！”
血珠触碰到报纸的瞬间，竟没有浸染开来，反而像一颗烧红的烙铁，发出一声轻微的滋滋声，在纸人眉心留下了一个妖异的红点。
做完这一切，她将纸人立在布满灰尘的桌上，双指并拢如剑，隔空点向纸人，口中开始念诵起一段古老、晦涩、充满了不祥与邪恶气息的咒文。
那不是《太极玄清道》中任何一种煌煌正大的法术。
而是她在幽冥血海之中，从一个妄图吞噬她残魂的上古恶鬼记忆里，强行剥离、篡改、并化为己用的禁忌邪法——【牵丝引魂咒】！
此咒，歹毒无比，有伤天和！
可凭一发一血，无视距离，强行勾取生魂，操控其肉身，夺其神智，化为任由施咒者摆布的提线木偶！
直至对方精血耗尽，魂飞魄散！
但，那又如何？
天道不仁，我便为魔！
随着她咒语的念诵，这间本就阴暗的空房内，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墙角的蜘蛛网无风自动，灰尘在地面上打着旋，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冤魂在低语、在咆哮！
“以我之名，敕令魂归！”
“以汝之血，献祭肉身！”
“听我号令，从我驱使！”
“敕！！！”
随着最后一个冰冷刺骨的音节从她齿缝间挤出！
桌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纸人，猛地一颤！
那被血珠点过的眉心，骤然亮起一道妖异到极致的红光！
缠绕在脖颈上的头发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一缕黑烟，融入纸人体内。
纸人，仿佛被注入了看不见的灵魂，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地，自己站直了身体！
它那用报纸叠成的脑袋，以一种僵硬的姿态，转向了某个方向，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与此同时！
千米之外，四九城某间被龙组秘密监控、防卫森严的高级病房里。
心电图仪器上那条代表着生命终结的直线，依旧平稳，毫无波澜。
两名荷枪实弹、眼神锐利如鹰的龙组护卫，正百无聊赖地守在病床两侧。
床上的李怀德，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就像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肥肉。
他被凤主以特殊手法封住了穴道，在龙头和玄机子看来，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唯一的价值就是等他背后的人自己跳出来。
“妈的，守着这么一坨肉，真是晦气。”其中一名年轻的护卫低声咒骂道，“还不如让老子去追查凤主的下落呢。”
“闭嘴！”年长些的护卫呵斥道，“这是命令！再说，凤主……那是我们能追查的吗？她现在和那个‘何雨柱’的状态，想想都头皮发麻。”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李怀德，那紧闭的眼皮，猛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嗯？”
年长的护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警惕地望过去。
可李怀德依旧躺在那里，毫无动静。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刚才好像看到他的眼皮跳了一下。”年长的护卫皱眉道，“奇怪，各项生命体征都显示他已经脑死亡，怎么会有神经反射？”
“管他呢，就是诈尸了，两颗子弹也让他重新躺回去！”年轻护卫不屑地撇撇嘴。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病床上的李怀德，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浑浊的三角眼里，没有了贪婪、没有了恐惧、更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类的神采！
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如同深渊般的空洞！
仿佛两颗被蒙上了灰尘的、肮脏的玻璃珠！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坐起身，脖子以一个完全违反人体生理学常识的角度，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缓缓扭向了两名目瞪口呆的护卫。
“别……别动！躺回去！！”
两名身经百战的龙组精英，此刻竟被这诡异的一幕骇得亡魂皆冒！
他们瞬间拔出腰间的特制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对准了李怀德的脑袋！
然而，李怀德对那足以洞穿钢板的枪口充耳不闻。
他咧开嘴，那张肥硕的脸上，竟硬生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到极致的笑容。
随即，一个沙哑、扭曲、仿佛两块生锈铁片在互相摩擦的、完全不属于他本人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话音未落，那具肥硕的身躯，竟以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疯牛般的恐怖速度和力量，轰然撞向了那扇由特种钢材打造、足以抵御炸药的病房大门！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寂静的走廊轰然炸开！
整扇钢门被撞得向外严重扭曲变形，门框迸裂，火花四溅！
……
积满灰尘的空房内。
何雨水缓缓收回了附着在纸人身上的神识，那张属于傻柱的脸上，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冰冷。
她看着桌上那个安静站立、遥遥指向远方的纸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残忍到极致的弧度。
她低声呢喃，仿佛在对那个丑陋的纸人说话，又像是在对整个四九城所有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敌人，下达最后的通牒：
“去吧，我的傀儡。”
“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全都给我……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