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虽然比编制少了两百,但这股精气神,让他非常满意!
他走到队列前,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朔风营、磐石营或者其他什么营的兵了!你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鹰扬营!是我沈言的兵!”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孔:“我知道,你们都是各营挑出来的尖子,是见过血、立过功的好汉!但到了鹰扬营,一切就得按新规矩来!咱们要练的是新家伙,要学的是新打法,要干的是最硬、最险的活儿!怕不怕?”
“不怕!”八百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好!”沈言点头,“现在,听我任命!”
他拿出早已拟好的名单,开始宣布鹰扬营的骨架:
“任命,原第一团团长张嵩,为鹰扬营第一团团长!统辖全营战兵!”
“任命,李焕,为第一营营长!”
“任命,李狗儿,为第二营营长!主要负责全营军械维护、改进与配发!”
李狗儿听到任命,浑身一震,猛地挺直腰板,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一个普通小兵,何德何能,竟然能当上一营之长?
还是负责他最喜欢的军械!
他看向沈言的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誓死效忠的决心,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响亮:
“末将李狗儿!领命!定为郎将管好每一把弩,每一支箭!”
沈言向他点了点头,接着任命。
“任命,孙大河,为第三营营长!”
“任命,王小石,为第四营营长!兼侦察队队长!”
每任命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军官便大步出列,昂首挺胸,高声应诺:“末将遵命!”
接着,他又任命了各营的副营长,以及下面十六个队的正副队长。
基本上都是原先的老部下,或者是在鹰嘴崖表现出色的低级军官。
整个任命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框架搭起来,虽然目前只有八百人,勉强凑够四个营的架子,每个营两百人,下辖四个队,每队五十人,距离满编一团的一千二百人还差得远,但总算有了雏形。
“架子有了,兵也齐了!”
沈言最后环视全场,声音铿锵,“接下来,就是往死里练!练配合,练新家伙,练新战术!我要的鹰扬营,将来拉出去,就得是以一当十的精锐!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八百条汉子再次发出震天的咆哮,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着斗志和对新未来的期待。
沈言看着这支初具规模的队伍,尤其是看到李狗儿那激动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信心。
有了这支完全由自己挑选、绝对忠诚、且各有所长的核心班底,很多之前只能停留在图纸上的想法,终于可以付诸实践了。
郎将府的大院子里,八百条汉子站得跟标枪似的,听着新任鹰扬郎将沈言训话。
寒风吹得人脸上生疼,可没一个人动弹,个个眼神发亮,盯着台阶上那个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年轻的将领。
沈言没废话,三言两语把鹰扬营的规矩和目标讲清楚了——练新家伙,学新打法,干最硬的活儿。
底下响起炸雷似的“能!能!能!”,这士气算是初步鼓动起来了。
训话完毕,沈言没让队伍解散,直接就把人拉到了主城西边新划拨给鹰扬营的校场上。
这校场地方大,但设施简陋,正好方便折腾。
“张嵩!”沈言点名。
“末将在!”张嵩跨步出列。
“带着你的人,第一营、第二营,今天下午就开始熟悉连弩的基本操典!怎么上弦,怎么装箭,怎么瞄准,怎么快速击发!先练空弩,规矩摸透了再碰实箭!我要的是又快又准,不是乱打一气!明白吗?”
“明白!”
张嵩吼了一嗓子,转身就招呼李焕和赵铁柱,“一营二营的,跟老子来!领家伙!”
另一边,沈言看向王小石:“王小石!”
“到!”
王小石个子精干,动作麻利。
“你的第四营,任务最重!除了基础操练,还要加练山地潜行、夜间辨识、简易工事构筑!你的人,将来是营里的眼睛和刀子,别给我掉链子!”
“郎将放心!保证练出个样来!”王小石拍着胸脯。
各营各队立刻动了起来,校场上顿时尘土飞扬,口令声、脚步声、器械碰撞声响成一片。
沈言没闲着,背着手在队伍里转悠,看到动作不对的,直接上前纠正;看到有偷懒耍滑的,眼神一扫,那边的军官立马就绷紧了皮。
训练量极大,要求极严。
光是端着重达十几斤的连弩保持瞄准姿势,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不少老兵胳膊都直打颤。
但没人叫苦,反而个个憋着股劲。
为啥?因为他们用的家伙什,是别的营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诸葛连弩!
这玩意儿威力多大,鹰嘴崖一战大家都听说了,现在自己能摸着练着,那是天大的脸面!
再苦再累也得扛住!
沈言看着渐渐有模有样的队伍,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兵是好兵,缺的就是磨合和针对性训练。
他脑子里已经盘算着下一步的训练计划了:小队战术配合、连弩的梯次射击、以及……如何将他设计的那几样“小玩意儿”融入进去。
就在沈言全力锤炼他的鹰扬营时,主城的另一个角落,暗流正在涌动。
被降为录事参军的赵孟,坐在堆满文卷、狭小阴暗的值房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窗外隐约传来西校场那边训练的口号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主城里排得上号的人物,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而那个踩着他上位的沈言,此刻正风风光光地操练新军!
他越想越气,猛地将手中的笔摔在桌上,墨汁溅了一地。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谁?”赵孟没好气地问。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低级文吏服饰、面容普通得扔人堆里找不着的汉子闪了进来,迅速关上门。
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赵录事。”
赵孟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下面一个负责抄送文书的小吏,好像姓王,平时闷葫芦一个,没什么印象。
“什么事?”
那王姓小吏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上面有消息传来。”
赵孟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无,警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
小吏的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冰冷的杀意:“目标已确认,鹰扬郎将,沈言。令:不惜代价,摸清其作息规律、护卫情况、常去地点。寻机,除之。若有必要,可动用‘暗桩’配合。此令,兀赤。”
赵孟听完,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心脏狂跳。
国师大人真的要动手了!
而且命令下到了自己这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自己还有价值!
恐惧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呼吸急促。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回复上面,赵孟……领命!定会设法摸清目标底细!”
“是。”
小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值房里,赵孟独自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变幻不定。
沈言……你风光不了几天了!
他开始飞速盘算,如何利用自己现在这个不起眼的身份,接近西校场,或者从经手的文书里,找出沈言的行动规律。
而此刻,西校场上,沈言正亲自示范如何快速为连弩更换箭匣,完全不知道,一张无形的死亡之网,已经悄然向他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