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辰看了一眼身后的跑车，又看了看司言写在硬纸板上的字，无语望天。
“啧，我这字写的怎么样？”司言喜滋滋的炫耀着。
只见一个长约五十公分，宽四十公分的硬纸板上写着八个大字，铁口直断，一卦一千。
笔锋犀利，浑然天成。
谁能想到这字是司言随意从人家超市拖把上拽下来的一根棉绳写的？
纸板是跟人家超市服务员要的，棉绳缠着的竹棍是地上捡的，墨水也是跟人家借的...
司墨辰忘不了那服务员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被棉绳浸过的墨水，两次想扔进垃圾桶里。
后来司墨辰偷偷去将那瓶墨水买了回来。
司墨辰心里给司言又加了一个标签，之前的毒舌，记仇，暴力分子，如今多了一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司言干脆利索从副驾驶拽出小马扎，朝着旁边的天桥就走了过去。
两分钟之后，一个身着火龙果色短袖短裤，扎马尾辫，脚踏小白鞋的少女水灵灵的坐在天桥平台的台阶上。
身前是一个小马扎，小马扎前靠着一张硬纸板，上书，铁口直断，一卦一千。
旁边也有小商贩卖一些小东西，鞋袜，帽子，小饰品，还有摸骨算命的，可以说是同行。
“哟，小姑娘，你会算命？”
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司言扭头一看，是个大概五十多岁阿姨，慈眉善目，笑容温和。
司言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呲出两颗小虎牙：“是啊，阿姨，我可是铁口直断...”
“啧，了不得啊！小小年纪，竟然会这些？”邱淑菊感叹了一句，心里倒是没多信。
毕竟这天桥算命的多了去了，今日你来，明日他来，时不时还有打上门算账的。
可以说这里的算命先生基本摆不长...
正好有个小姑娘过来买遮阳帽，邱淑菊就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司言也没在意，这样的情景，千年前就见多了，那时候道教盛行还有不少骗子呢，更何况现如今没几个有真本事的。
时近晚上八点，由于是夏天，天色还没那么黑，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
司墨辰尴尬的脚趾抠地，但凡过来个人都要打量半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不收门票的那种。
司言倒是老神在在的拿着手机打游戏，最简单的消消乐，一连串Amazing，Unbelievable传出来。
声音还被司言开到最大。
司墨辰感觉自己就够张扬的了，没想到司言更加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他瞬间对自己的红毛有些不满意...
改天染成绿的去...
“铁口直断，一卦一千？”
司墨辰抬头看去，是个二十多岁的职业女性，一身标准的女士西装，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
身上一股子班味，手里还拎着个笔记本电脑，沉重的像是耷拉在手里。
“哟，小姐姐，喜事将近啊！”司言一抬头就来了一句，眼神却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眼前的女人红光满面，却一身疲惫，印堂中央隐隐的黑气缭绕。
眉长而直，分界不明显，这样的人没什么心眼，生活中也容易被人算计。
“咦，你怎么看出来的？”程淼稀奇道，将笔记本换了只手拎着。
司言笑嘻嘻的指了指硬纸板，“鄙人不才，懂一些面相学...”
程淼似乎来了兴趣，往前走几步，司言十分有眼力界的将硬纸板拿开。
程淼顺势坐下，司言刚刚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这小姑娘一眼看出她好事将近，想来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如今月薪八千，一千块虽说有些肉疼，不过，有钱难买我高兴，当做乐子了。
“我跟男朋友准备结婚，你帮我选个好日子。”
程淼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笑容，她自幼不受宠爱，家里重男轻女，刚上大学就搬了出来。
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小家，以后有了孩子，她一定不会重男轻女。
司言问过生辰八字之后，手指微动，眼神一直看着程淼的脸。
她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截然相反的两种气息会同时展现。
心中默念八字，碧波荡漾间，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程淼一身红色嫁衣，像是三十多年前的款式，坐在一个簸箕里，似乎坐了很久。
新郎官额头低瘪，脸型宽大，蜂目鼠吻，一看就是薄凉之人。
拜完堂，新郎阻止了跃跃欲试的同乡，当天晚上，程淼被灌的酩酊大醉。
进入洞房之后，白日被拦截下来的三个光棍被程淼婆婆全部放进了新房。
新郎面色复杂的站在房外，跟老太太一起听着房间内渐渐混乱的声音。
老太太三角眼歪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这么多人，我就不信一次怀不上...”
“娘，这能行吗？”新郎的称呼特别古早，脸上有着难堪和狠厉。
“谁让你没种，只能借了...”老太太叹气道。
“她明天报警怎么办？”新郎忧心忡忡的看着房内。
毕竟是在大城市混过的人，法律意识还是有的，只是不多。
老太太不屑轻哼道：“都被人玩烂了，还敢报警，以后还能有脸见人？”
“等她生完孩子，就让她继续赚钱，养我的乖孙...”
新郎一想也是，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那几个光棍名声本就烂透了，出去炫耀也没人信。
程淼就不同了，只要她不报警，谁能知道这是真的？
听着屋内程淼发出的惨叫声，新郎狠狠啐了一口。
“真踏马浪...”
翌日，被折腾了一夜的程淼哭喊着要报警，被新郎一巴掌扇到了地上，还骂她不知廉耻。
惊呆了的程淼不敢置信的捂着脸，说什么也要出去报警。
结果被几个光棍联合着又折腾了一天，生生被折腾死在床上。
画面消失，司言眼神重新聚焦，看着程淼眼里的温柔，不由叹气。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有一些阴暗生物爬行。
“小姐姐，结婚的日子不用选了，你下个月出殡，算时辰可以，诚惠一千...”